家属们一身麻衣麻布,小明的尸体就那样暴露在阳光之下。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很多女记者都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退出了好几米。
镜头底下,人们看到秦时与顾桑的脸上,瞬间便袭上了怒色,冰冷的气息很快地从他们身上迸发出来,并以他们为圆心地弥漫了出去。
所有人都沉默着,或是被吓着了,或是在静观其变。
所有人都在看着秦时,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他们不知道,秦时下一步的动作,是不是指挥他的这些手下来抢尸体?
没有人知道。
秦时与顾桑沉默了很久,久得家属们都有些站不稳也哭不出来了,他们却依然一言不发。
记者们的胆子慢慢地回来了,他们开始对着秦时夫妇一下一下地按着快门。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这里。
证据完全偏向秦时这边,舆论却站在家属这边。
这就是现下c国的真实状况。没有人关心真相是什么,只要你真的会闹,那么,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秦时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牵着顾桑的手,慢慢地向小明的尸体而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下一步是要抢尸了,结果没有,他脱下了自已身上的外套,轻轻地盖在小明已经僵硬的脸上,“睡吧。”他说,“人世间的丑陋,到此结束。”
那一件深蓝色的外套,替小明挡住了恶毒的镁光灯,替小明挽留着最后的尊严。
夫妻两人轻轻地向小明鞠躬。
家属们愣住了。
“如果你们还闹下去的话,我会让你们坐牢。”秦时一点也不怕记者们会怎样写,“如果你们还想替小明赢得最后一点尊严的话,请你们及时收手。”他说,“出于人道关怀,我会全程负责小明的身后事。”
“反之,小明无法安息,而你们,也会有官司缠身。”秦时说。
小明的母亲吓得脸色煞白:“你,你不要恐吓我们!你不要欺负我们没念过书!我们小明不能白死!他不能白死!”
“他是不能白死,那我就可以让你们随意诬蔑吗?”秦时冰冷地看着这几个人,明明都是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劳动人民啊,怎么就能够这样罔顾法律去诬蔑别人呢?
小明的母亲哇哇地哭着,她很怕这个男人,特别特别的怕。
秦时没有出声,其余的人都不太敢过来插手,反正在法律上秦时这边是没有任何过错的,只是人们担心的是,他要如何安抚家属的情绪,但观眼下,好像他不是特别地有耐心。
人们都是会下意识地同情弱者的,何况人家刚刚死了儿子,一个人在伤心难过之下难免会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人们会觉得,你就算是没有过错,那也不应该对人家步步进逼。
小明的父亲沉默地坐在那里,小明的姐姐与妹妹也坐在那里不停地哭着,他们不知道眼下要怎样做,从前他们家穷是穷了点,可是一家人都齐齐整整的在一起,甘苦与共,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的家人会出事。
那名领队又上来了。
后头跟着的是他底下的队员。
他们向着小明的遗体严肃地鞠躬,而后你一句我一句地劝着小明的父亲。
小明的父亲还是一语不发,小明的姐姐与妹妹却一边哭着一边骂领队他们没有良心,说他们为了钱出了自已的灵魂,说小明死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总之,两姐妹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已经快要口不择言了。
那个妹妹看起来才十六七岁,身上还穿着某个私立中学的校服,身形很是消瘦,与她的姐姐与母亲相比,她哪怕也是在哭喊,那神情都是怯懦的,畏缩的。
顾桑一下子就被这样的神情所击中了。
她蹲了下去,将小明妹妹的手轻轻地抓住,她静静地看着女孩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其实,你也不认同你家人的做法,对不对?”她看着她的眼睛,说,“一个人再怎么会表演,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你还是一个学生,但我认为你已经有了正确的是非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相信你是分得出来的。同样的,你们今天的行为要付出什么样的后果,我相信你也已经想到了。”
“但是因为你失去了哥哥,你的父母亲失去了儿子,你才失去了理智。”顾桑说,“你哥哥的死,我们非常的遗憾,刚才无情地揭穿你们,也是实属无奈之举。我希望你能冷静地想一下,你们还要不要继续现在的行为。”
女孩儿惊惶地望着顾桑,眼底深处却已经出现了动摇。
“我,我不知道。”女孩儿一脸的悲伤,“我没有哥哥了,我很难过,他们说,他们说不能让哥哥白死,可是我知道的,哥哥不是你们害死的,那是一个意外,就是一个意外,可是,可我们要怎么办呢?我没了哥哥,我父母身体不太好,我每个学期的学费都很高,他们说,只要我们闹起来,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我们就能得到一笔很大额的赔偿金。”
女孩子才刚刚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打她的人是她的姐姐,一个二十来岁的已婚妇女。
“谁让你多嘴的?!谁让你多嘴的!啊?!谁让我多嘴的!”一边吼着一边又扬起手来。
女孩子瑟缩了一下,顾桑却轻易地将小明姐姐的手给格开来,严肃而冰冷地对她姐姐道:“不要将你们的丑陋强加在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