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瑶也不知道张鑫如今已到了什么程度,但从冀州府回往京都这一路上,无论到了那里,张鑫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方才这幅表现,还是这许久以来头一遭。
但范瑶并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就是站在范瑶对面的范筱也是仍旧笑颜逐开的样子看着张鑫。
还是范瑶先开口说话:“哎呀,筱姐你也不给福爷爷开门。”
范瑶说着话的功夫已绕过了木楞站在当场的左青,大大方方上前,将房门从里拉开了。
门外站了一位年轻男子,约莫不到三十的年纪,白面无须、星眸如彩、剑眉如鬓、红唇细薄,正是福。
福冷淡的眼神看到范瑶,当即化作揉开的温水,温煦的笑容一闪而过,福的目光已越过比他矮了一头的范瑶,扫向屋子里的范筱和张鑫。
范筱自是认得福的,远远的对着福福了一福,到没有上前拜谒。
说到底,范瑶才是范家正经的大小姐,也是这百千楼真正的大小姐,他范筱再如何也就是人家属下一个仆从罢了。
至于张鑫,他自是认得福的,更是将福认作师父,因为福将改造后的“神行步法”传授给了他。然而福并没有接受张鑫的拜师要求。
张鑫倒也直接,知道原来是福到来了,也难怪他没有感知到丁点声响。福还在门口与屋子里的张鑫和范筱之间隔着范瑶的时候,张鑫已想着屋门方向,直接跪拜了下去。
更是一个头重重的嗑在地上,朗声道:“张鑫见过……见过先生。”
语气诚恳,甚至带了一丝颤音。
福再次垂头看向范瑶,范瑶眼底也是一副渴盼之色,福笑了笑,抬起手来揉了揉范瑶的头发,这才向着屋里走去。
夜色已深,二月初的月亮,格外不够敞亮,本就不够丰腴的半月身子,还遮遮掩掩的藏在云朵后面。
一丝月光,从苍穹垂下,大落在金楼阁五楼顶尖,扫过五楼几扇窗户,投射进了楼壁后的屋子里。
左青已不在灵堂之中。
在梅津为他讲述作为左青生母的风清儿,已然在梅津六岁那年离世的时候,不过十四岁少年的左青,终于在大喜大悲之后,昏厥了过去。
梅津亲自动手,将左青从灵堂抱出,抱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兜兜转转,过了亥时,左青才醒转过来。
左青鼻翼抽动,闻到屋子里一沁人心脾的清香,抬眼向上望去,一顶软白色的床帏垂下,这分明就是女子的卧床。
左青在床上稍微动了动,倒是觉得身下锦被格外软腻,打眼看去,却是女子才会用到的粉色绣花的被子。
左青已明白过来,他定是被梅津弄到了她的卧房中。
转念一想,左青又想起他的生母风清儿来。
如果自己真的是东方青岩,也就是已逃亡海外的无庭帝,东方无庭的儿子,那么自己的母亲风清儿无疑就是东方无庭的妻子,即便不是皇后,至少也是一位贵妃了。
但是出身津家的女子,风清儿,又如何会成为那重楼门后的女子。
其实左青对津家也有耳闻,但对津家一夜覆灭的事情,实在有些不明所以。别说左青了,这偌大的东凌京都中,又有几人能说明白,敢说明白,津家的事。
左青心中的谜团一个接着一个。
母亲到底与父亲是什么关系,或者是津家与东方氏是什么关系?
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方俊的行军大营中?
东方俊为何对自己这般“恩宠”?
梅津一再提及的恩人又是何人?
很多搞不懂的事情冲入左青的脑海,左青跌跌撞撞从床帏中走了出来。床头果然站着一条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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