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狱,章野城!
秦天昭在章野城下已然半月有余,几次都要攻下章野,却又被骆行天咬牙守住,章野城上,一片血尸,城下的尸体更是堆积山。
“什么,莽原被破了?”
中军大帐中,一个有些诧异的声音响起,那人猛地转过头来,一张脸布满阴霾,跪着的那人身子一抖,咬咬牙,又说了一遍。
“真是个废物!”
秦天昭狠狠地甩了甩手中的短鞭,心头生起一腔闷火,无处发泄,他刚刚取下南狱大半的郡县,没想到现在柳伐又开始打南狱的主意,要知道,这南狱,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柳伐不过是一个外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他真的很想调转马头,直扑莽原,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做,把一个骆行天放在章野,同给他的心里扎上一根拔不掉的刺,这对秦天昭来说,完全没有办法接受。
“传令,今日给我务必攻下章野!”
轩辕武刚刚进入大帐,就看到了秦天昭的背影,秦天昭冷冷的下了一道不可推辞的命令,轩辕武微微一叹,抱抱拳,沉声道:“是!”
说完大步走出了大帐,看着眼前破败的章野,轩辕武眼中露出一丝厉芒。
既然要破莽原,那么,今夜就决一死战吧!
天色渐晚,月色昏黑,城里城外的军营忙碌着,升起袅袅炊烟,筷子击打在土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动,兵士们哼唱这着不知名的歌子,同刚刚下田回来,悠然中满是惬意。
谁不都不知道这样平静的生活还有多久,他们早已厌倦了战争,厌倦了自己的袍泽死在自己眼前的日子,他们或侥幸,或内疚,或许他们有着不同的理想,但是此时此刻,他们都希望这场战争早点结束。
一两年来,南狱的土地大片荒芜,人民在战争中度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他们都在默默承受着,希望可以看到和平到来的那一天。
“咯噔……”
在盔甲撞击与摩擦的声音中,一个憔悴的人影走上城头,他拄着剑,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正是骆行天,仍旧在坚持的骆行天,他知道这座城快守不住了,他坚持不下去了,能坚持这么久,都是一件不敢想象的事,他真的尽力了。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松松垮垮,成什么样子!”
骆行天依然是破口大骂着,听起来中气十足,城头上的士兵们看到他还能骂人,心里也是一振奋,骆行天就是他们的军魂,能听到骆行天爆粗口,对他们来说,不仅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激励。
城头上一片欢呼,原本站的很直的士兵们,现在看起来显得更加挺拔,同一棵棵苍松一般。
盔甲之下的骆行天,大伤小伤足足有几十余处,但是他不得不站出来,他必须让城头上上的士兵们知道,他还活着,还能站起来。
“将军,回去吧!”
一旁的亲卫看到月光下骆行天的脸色格外苍白,不由有些担心,万一骆行天要是翻倒在城头上,到时候章野就真的乱了。
骆行天微微摆摆手,随即大步走了下去,他没有让亲卫去扶他,尽管他已经摇摇欲坠,眼看已是难以支撑了,他有他的骄傲,他是骆行天,独一无二的骆行天!
渐渐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城头上的大旗在风中摇曳,同大浪之中的一叶扁舟,微风起,略微有些凉意,秦天昭坐在大帐之中,摸着一个小包,脸色复杂。
“这种东西,真的会有用吗?”
他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把这小包放下,有些质疑的看着轩辕武,就凭这么一小包东西,会有什么用?
轩辕武点点头,抓起这小包,眼中露出深思之色,半晌才道:“这个东西,来自莽原,是以前安世贤手里的,凭着这东西,差点杀了南宫……制怒!”
听到轩辕武的话,秦天昭眯了眯眼睛,开始有些重视起来,安世贤毕竟曾在南狱驰骋多年,手中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足为奇,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南狱,本来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多。
“试一试吧!”
秦天昭点了点头,随即又定定的看着轩辕武,轩辕武抱抱拳,捏紧了手中的小包,随即又沉声道:“公子,还少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日月!”
……
今夜月缺,又起了云雾,章野城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城头上,士兵们来回巡查着,由于天气冷,他们还是又不少人躲在城墙的箭垛后面。
就在城头上的章野军还在警惕的巡查之中,一道风的身影已然躲过了严密的封锁,悄悄的走到了章野城下。
“咚……”
同石子落入泉水,那道身影又消失在了护城河里,城下的南狱军大营里,秦天昭与轩辕武并肩而立,默默的看着,脸上浮不起一点涟漪。
“你为什么会选择帮我?”
秦天昭看着远方,心,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何以见得我是在帮你!”
轩辕武嘴角一扬,显得颇为古怪,只是秦天昭却看不清楚,丝毫看不清楚,在轩辕武古怪的眼神中弥漫着一丝悲伤。
“你没有选择帮我父亲,这就是在帮我!”
秦天昭的脑海突然出现了一道消瘦的身影,那个人,为南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因为他是错的!”
轩辕武斩钉截铁的说出了六个字,随即直勾勾的望着远方,心里激荡着的,是无尽的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