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滩湾是位于火之国东南海岸的港口城市,在几十年前曾是火之国与岛国水之国之间通商必经的重要口岸,拥有整条航道上设备最齐全的人工码头,每天往来船只过百,水手脚夫络绎不绝。
然而自水之国封闭国门以后,这官方的海上贸易线就断了,南滩湾这座繁华的港口城市也在一夕之间萧条下来,经过十多年的变迁,更是退变到只有小镇子的规模,再不复当年光景。好在当地居民靠海吃海,渔业发展起来,暗地里又每日都有那么几桩走私生意,日子倒也能够过得下去。
然而这日傍晚,小镇子里却一幅怪异的景象。五六点钟天色开始暗下来,正是渔民水手们收工回家吃饭的当口,码头上却没有一丁点儿热闹的人声。
不知什么时候起,一层乳白色的浓重雾气自那海湾里升腾起来,无声无息地蔓延开,很快就笼罩住整个镇子。
“救,救命——啊——不要——啊——”
一个凄厉的呼救声自那白雾中骤然响起,又在数秒后戛然而止。
随即小镇又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雾气有些淡了,露出码头边一片仓房层层叠叠的影子来。从其中一间半掩的卷帘门底下看过去,隐约能见到仓库正中央站着一名面貌清秀的青年男子,黄昏时分最后一点微光穿透过雾气,又自屋顶的破洞中照射下来,正印亮他所站立的那一小片地方。在男子身后看得不甚清晰的黑暗中,有几股腥红色的液体缓慢地汇聚流淌,在这十二月的寒风中逐渐凝结成冰碴。
男子向傍边走了两步,从左近的黑暗里提出一个什么物件来,待到了光亮下才能看清那是一具仍在抽搐不止的尸体。那男子随手就从那尸体的胸口中拔出自己的兵刃——一把晶莹剔透冰刀。随着“噗”地一声轻响,一小股血液喷出来,有几滴溅在男子的面颊和他头顶系着的象征水之国雾隐忍者的护额上。这令他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候,自仓库门口的白雾中冲出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来,他头上同样也戴着雾隐的护额,但令人惊诧的是,那男人却二话不说就径直冲进仓库,双手各执一把长刀向屋内的男子挥砍。
屋内的男子也不相让,立刻反击。两人贴身互搏了数十招,在对方身上留下几道不大碍事的细小伤口,都发现短时间内互相奈何不得,这才停手。
后来的男人怒道:“姓水无月的,你这个混蛋,我们的目的是直捣火之国腹地,你不要再横生枝节了。”
“直捣?”姓水无月的男人随手甩掉冰刀上的血迹,不以为意,“那咱们的船队就不该在海上游弋那么久了,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这段时候里我们干的那些个事情,不是早就引起了木叶的警觉吗?也不差这么点时间了。再说,我这不是把见过咱们的人都清理掉嘛,你说对不对,照美君?”
被称为照美君的男人皱了皱眉,冷声说:“之前我们接受的只是水影大人颁布的到达火之国海疆内待命的小任务。但昨天,那鲨鱼忍兽送来的卷轴你又不是没看。从我们收到那份最新的命令并且和那支新派来的船队会和以后,才算是大名许可了的战争,你懂吗……多少年了,这是水之国对火之国的正式战争!”
“哼!那任命书上写了什么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命令我的、你的、辉夜家、还有那些有点名望又侥幸没被剿灭干净的小血继家族倾族出动,作为先头部队开入火之国……”
雾气重又浓重起来,甚至侵入到库房中来,让那里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湿冷,然而水无月的语气更冷:“那大名陛下的签名做不了假,但这些说不得又是出自矢仓那个混蛋的授意!他……”
“说话小心些,他毕竟是四代水影大人……”照美叹了口气,打断水无月的话。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同伴的感受——姑且算是同伴罢——同为血继家族的成员,他两人包括其家族在内,在雾隐村都是极度受到打压的存在。
水无月却不打算理会他,一脸煞气地走出屋去:“水影?你我名义上受他管辖,可心里还承认这点么?这短短十几年,他的血雾里暴政使得我们族内的力量被削弱了多少?甚至已经不足第一次忍界大战家族全盛时的百分之一了!在他的那种宣传造势下,世人皆称我们血继者为怪物、恶魔,惧我们怕我们,却人人皆可打杀你我的族人。这些年来多少家族在雾隐村中被除名?若不是你我族中尚且有那么一份自保的力量,恐怕……但即使这样,也撑不了几年了。”
照美叹了口气,跟着走出去:“你我族里那些没有觉醒血继的族人,不都改了姓氏遣散到水之国主岛以外的区域去了嘛,多少能够保存一些。倒是有听到风声,说辉夜家除了叛逃在外的几个人以外,打算直接举族反了……如果反水影没有用,就直接反大名……”
他顿了顿才又继续说下去,语气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倒是他们还没准备完就和我们一样被派上这战场了。是打头阵呐。”
水无月一阵沉默,好一会,方才道:“只是把内耗转成了对外,也不知是借我们的刀杀木叶忍者还是借木叶的刀屠杀我们。这算是临死前再废物利用一把么?我都可以想象那个混蛋是如何向大名提起的——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不光是血继家族了。曾经最强的雾隐七刀的那几个家伙也不好过吧,斩首大刀莫名其妙到了桃地再不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