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夏就像是彻底陷入了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那样虚无寂寞的世界里只剩下她独自一人,任何人也插不进去,任何人也无法将她唤醒。
见她依然无视自己,沈月苍心中气闷,干脆手撑在围墙上,高大深黑的身影一跃而过,稳稳落在院子里。
之所以敲门,是希望能打开通往她内心阴暗的那扇门,至于院子里那破旧的两块木板根本拦不住他。
就在宗夏即将走进屋内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凌空而来,抓住她的肩膀顺势搂入怀中。
“不要闹了好不好,外婆的死我也很难过,可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都不理任何人吗?”他的声音充满了难得的软弱,万般心疼的将她揉进自己怀中,力度紧到快让人透不过气来。
怀中的宗夏就像是一块木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伸出手来轻轻推开他。
尽管她的力气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可她抗拒的心理让他感到深深的刺痛……
他亲自来找她了,不够。他好声细语的劝说了,还是不够……她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变回那个温婉大方的宗夏,而不是现在这样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走。”一个闷闷地声音传出来。
沈月苍不愿相信自己找了她这么久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答案?
仿佛是他的呆滞引起了她的反抗之心,宗夏用尽全身的力量猛地推开他,自己因为反冲力而向后退了几步。
站稳了身体,她用和刚才同样冰冷生疏的语气重复道,“你走吧。”
“我不走!”沈月苍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剧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强横的性格使他丝毫不愿意退让,“你想在这里待多久,我就跟着你待多久,等你心里的伤好了没事了我们再回去。”
“你走啊!”宗夏望着他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她第一次看见他有如此关切的目光,第一次发现他原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冰冷……可是事到如今,就算他再如何关心自己,也已经于事无补,外婆已经走了……
“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沈家的人,也不想看见时依!”宗夏走上前拼命的推开他,眼底的绝然令人心惊。
沈月苍大脑一片空白,扼住她的双手,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将错归咎于我的身上了?”
“当然是你的错了……”宗夏紧握着双拳,“沈家害死了我的父母,你害死了阿洛,时依害死了我的外婆!”
“你在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回去问啊……”宗夏用力的挣开他的手,看似柔弱的她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你去问你家老爷子,去问时依,去问问你自己啊!”
她的神情从漠然变得狂躁起来,满脑子都是着了魔一样的念头。她再也不要看见这些伤害了她亲人的家伙,再也不要看见他……
她的目光不敢再在他身上停留,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心软。
宗夏慌忙的转身走回屋里,狠狠地锁上房门,将一切纷纷攘攘都锁在门外,心底的绝望肆意蔓延,快要将她吞没了……
她所爱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她,她从此以后什么都没有剩下,什么都没有了……
她想起外婆出发去京城前,满心欢喜的说着她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没有去过京城,可自己将她带出去了,她却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当初没有带外婆离开,如果当初帮阿洛早早的还了债,如果……
宗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痛苦而绝望的捂住脸,浑身颤抖着却哭不出半滴泪。
沈月苍的突然出现将她封闭得好好的情绪彻底打乱,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在外婆的屋子里生活一辈子,可惜她最后的愿望终于还是破碎了,见到他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心中已经滋生了那么多的恨与不甘,想忘也忘不掉了。
她回想起曾经,自己问起时依为什么满心怨恨的时候,时依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你被逼到我这样的绝境,你也会恨!
当时的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有一天也会开始憎恨,而这些恨意就像是时依的哮喘病一样,抹不去也忘不掉,伴随终生,再也无法解脱……
或许,这样的她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她好想好想再见外婆一面,见父母一面,感受一下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暖……
宗夏缓缓抬起头,从前清澈的目光失去了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感到无望的吸力,仿佛她眼中的一切都再没了意义。
头昏昏沉沉,呼吸越发紊乱,宗夏有些难受的喘不过气,才忽然想起来厨房的液化气阀门还没有关上。
一种心底蔓延的冲动迫使她一动不动,就保持着蜷缩在地上的姿势,任凭空气中的异味越来越浓重,意识也随之逐渐飘离。
一想到不久之后或许就能见到爸妈,见到外婆,见到阿洛了,她心底反而升起几分欣慰和期待。
可老天爷偏偏要与每个人都作对,就在她意识即将离体的一瞬间,一阵冰凉在脸上化开,将她沉醉的思绪拉了回来。
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去,时迁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在她脸上系了一块沾水的毛巾,正四处忙着打开窗户通风。
见他清醒过来,时迁走过去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样,好点没?”
宗夏轻皱着眉头扯下脸上的毛巾,冰凉的触感几乎将她所有的感观都唤醒了。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