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薄言,”苏简安突然又连名带姓的叫他,声音凉如冬日的寒风,“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那么坚定。
仿佛这不是她短时间内、被糟糕的情绪驱使做出的决定,而是……筹算已久。
陆薄言的神色顷刻间沉下去:“简安。”低沉危险的语气,似在警告苏简安。
他早就说过,不要轻易说出“离婚”两个字。
苏简安用手背蹭掉脸上的泪水,抬起头迎上陆薄言的目光:“我不是在赌气,我很认真。”
她的强调让陆薄言的瞳孔剧烈的一收缩,陆薄言猛地扣住她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苏简安垂下眉睫,低低的说,“我在向你提出离婚。”
“就因为早上的事情?”陆薄言不可置信。
“早上的事情还不够吗!”苏简安拔高声调,用力的的挣扎了一下,可是陆薄言的手就像铁钳一般紧紧禁锢着她,她根本挣不开。
泪眼朦胧的看向陆薄言,却从他的眸底看到了两分震愕,余下的八分是……心痛。
刹那间,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cha进苏简安的心脏用力的翻搅,她比陆薄言更痛,痛不欲生。
可不管多深多重的痛苦,她都只能咬紧牙关忍下来。
“你看到的一切只是韩若曦的圈套。”陆薄言尽量冷静的跟苏简安解释,把昨天到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苏简安重复了一遍陆薄言反复强调的这句话,突然笑起来,“那汇南银行为什么突然同意贷款?而且款项已经到陆氏的账上了!”
其实她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笑容总是温暖又干净。然而此刻,她的唇角只剩下一片凉意。
她不相信他——陆薄言的心也跟着一寸一寸的凉下去……
“你知道韩若曦是怎么跟我说的吗?”苏简安继续道,“她说,你告诉她,你很需要汇南银行的这笔贷款,你愿意为此做任何事。”
“所以你相信她的话,相信我真的跟她发生了什么?”陆薄言的神色中已透出薄怒。
“……”苏简安别开脸,不置可否,权当默认。
陆薄言冷冷的笑了一声,正要说他还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外套里的手机突兀的响起,他下意识的就要挂掉电话,但见屏幕上显示的是沈越川的名字,还是接通了。
“看新闻!”沈越川少见的急急忙忙,“这怎么回事!媒体那边炸开锅,我的电话也快被打爆了!”
陆薄言揉了揉太阳穴:“一会我找方启泽问清楚。”
“……”电话那头的沈越川愣了愣,“关方启泽什么事?我说的不是汇南银行同意给陆氏贷款的新闻,贷款的事情不是你昨天跟方启泽谈成的吗?”
陆薄言蹙了蹙眉:“你说的是什么?”
沈越川直接发过来一个网页链接,陆薄言点开,标题竟是——
《陆氏总裁夫人与陌生男子酒店共度两小时,陆氏危机,女主人也疑已出|轨》。
往下拉是新闻图片,而图片上不是别人,正是苏简安和……江少恺。
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苏简安和江少恺一同进了酒店,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举止不算多么亲昵,但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再往下,是报道的正文。
报道称,记者当时正好在该酒店采访,意外看见陌生男子携着苏简安到酒店,根据酒店服务员的说法,他们进了同一个房间,很久才出来。
行文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人浮想联翩。
记者在最后猜测,会不会是因为陆氏快要破产了,陆薄言已经不是往日呼风唤雨的钻石男,所以苏简安想另觅高枝,以保证将来可以继续过以前那种优渥的生活。
陆薄言危险的眯起眼睛,手机递到苏简安面前:“你和江少恺去酒店干什么?”
苏简安大脑空白了半秒,接过手机一看,突然想起当日在酒店里康瑞城的话——
康瑞城问她,青天白日和一个男人共同进出酒店,不怕被媒体拍到引起陆薄言的误会?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康瑞城安排好的。他泄露给记者的信息大概是“陆薄言的妻子出|轨了,下午要和一个男人去酒店开|房”之类的,记者才敢做这么大胆的猜测。
而且,康瑞城早就料准了为了不暴露他,她不会和陆薄言解释。
她看向陆薄言,除了眸底蕴藏着一抹危险,他脸上没有丝毫怒气,也没有冷峻的责问她。
她正在怀疑陆薄言,而陆薄言……还是相信她。
只是这种时候,他的信任变成了刺痛苏简安的有力武器,也注定要被苏简安利用。
苏简安一字一句的说:“一男一女去酒店,进了同一个房间呆了那么久,你说能干什么?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
“苏简安!”陆薄言毫无预兆的爆发打断苏简安的话,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要听的是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苏简安别开脸,不忍面对他沉怒又心痛的目光,“既然被记者碰到拍了照片,我也不想再骗你了,记者猜的……没有错。”
陆薄言的手慢慢的收紧,握成拳头,指节泛出惨森森的白色。
他猛地出拳,带起一阵风从苏简安的脸颊边刮过去,“嘭”的一声,拳头砸到了苏简安身后的镜子上。
“哗啦啦——”四分五裂的镜子砸到地上,发出碎裂的哀嚎。
每一片碎裂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