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芸芸想了想,还是决定只复述沈越川的前半句,告诉苏简安:“表姐,表姐夫那个无聊的助理说,表姐夫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他没来医院就代表伤得不重,你放心吧。”
“芸芸,今天谢谢你。”苏简安有些艰难的挤出一抹微笑。
萧芸芸摇摇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回去,目送着苏亦承和苏简安离开。
就算她告诉苏简安,哪怕陆薄言在失望至极的情况下,仍然为她着想,仍然想着她这时候需要人照顾,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离婚,恐怕已成定局。而她也还是想不明白,爱情到底具有什么魔力,能让苏简安愿意辛苦自己付出这么多。
……
苏亦承的车子疾驰在望不到尽头的马路上。
苏简安坐在副驾座,头靠着车窗,窗外的光景不断的从她的眼前掠过,她来不及看清,来不及记住。
就像她和陆薄言的婚姻,原本以为他们可以共度一生,可半生未完,他们之间就将要结束。
如果不是过去的美好和此刻的心痛都如此真实,她甚至要怀疑自己和陆薄言的婚后相爱是一场梦。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警局门前停下,苏亦承陪着苏简安进去递交辞职报告。
闫队迟迟不愿意收:“简安,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可以批你一个长假,多久都行,你可以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上班。”
苏简安感激的笑了笑:“闫队,谢谢。但这次,我可能好几年都不能回来上班了,所以……”
她没有说下去,但闫队已经明白她是非走不可,无奈的接下她的辞职报告,批准。
苏简安心里也是万般不舍,但她怀着孩子,明显不适合再做这份工作了。
“找个时间,大家伙一起吃顿饭吧。”闫队说,“你这一走,以后见面的机会估计就少了。”
苏简安点点头“好。”
“还有就是,我记得有几个案子的资料在你那里……”
“我过几天会拿回来。”苏简安说。
苏简安就这样辞了历经笔试和面试筛选才得来的工作,离开警察局。
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直到镁光灯疯狂闪烁,她才反应过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记者。
她一步出警察局就被记者包围了,苏亦承只能尽力替她挡着。
可记者和摄像就像失控了一样,将苏简安围得紧紧的,收音筒几乎要伸到她的面前来:
“陆太太,有消息爆料负责陆氏法律事务的周大律师今天去陆氏见了陆先生,陆先生和周律师是不是在商量你们离婚的事情?”
“陆太太,我们收到消息,今天你去第八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做了人流手术,请问这是真的吗?”
“陆太太……”
苏简安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只想逃离这里,可四周都是记者摄像,她无处可逃。
幸好这时闫队他们赶了出来,强行隔开记者,终于劈出一条路把她送上车。
苏亦承匆忙跟闫队道了声谢,毫不犹豫的踩下油门,渐渐的,镁光灯和记者的质问都远远的甩到车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苏简安却不能。
刚才记者说周律师去公司见陆薄言……陆薄言明明受了伤,为什么还不回家休息?
已经恨她恨到只想马上离婚的地步了吗?
昏黑的夜色,将整个车子淹没。
苏简安恍惚有一种错觉——她的人生也正走向黑暗,万劫不复的黑暗……
苏亦承一眼看穿苏简安的绝望,提醒她:“简安,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这也不是你和薄言的结局,凡事往好的方向想。”
苏简安的手抚上小|腹,垂眸看着那个虽然孕育着生命,但尚还平坦的地方——
今天早上陆薄言突然去找她,明显是已经察觉她怀孕的事情了。
她一度陷入慌乱,陆薄言也正如她所想,不容反抗的要带她回家。
她很清楚,一旦跟陆薄言回去,就将前功尽弃。
所以她想到的方法,就是利用怀孕这件事——如果让陆薄言知道她不要这个孩子,残忍的把孩子拿掉,陆薄言一定会对她大失所望,他之前有多爱她,之后就会有多恨她。
她成功了,陆薄言相信她杀了孩子,她想要的签名……应该快了。
明明是一个好的结果,她没有伤害孩子,陆薄言也终于愿意离婚,她却觉得沉重,就像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压得她迈不动脚步,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苏简安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哥,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去做一次检查,不能让薄言发现。”
“芸芸都帮你安排好了。”苏亦承说,“一个星期后,你以检查身体为由去医院,剩下的芸芸会帮你。”
苏简安点点头,无力的坐到沙发上,苏亦承问她想吃什么,她说:“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苏亦承不容置喙,“回来时芸芸还特意叮嘱过你,不但三餐要正常,必要时还得加餐。今天喝骨头汤,怎么样?”
苏简安摸了摸小腹,无奈的答应:“好吧。”
饭后,苏简安早早的就回了房间,无事可做,坐在床上摆弄那个平安符。
也不知道无意间碰到了哪里,平安符里掉出来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她打开纸条,陆薄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一生平安。
力透纸背的四个字,整整齐齐,一笔一划都充满了虔诚。
陆薄言没有信仰,也从不迷信什么,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