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
静到可怕。
静到令人窒息。
终于,一直没出声的祁雪纯开口了,“他去哪里?”
韩目棠将早已准备好的地址交给她。
“他一直也瞒着我,”他说,“后来我才知道路子被困调查组是一个幌子,其实早去给他治病了。”
一开始,他就打算瞒着所有人。
祁雪纯将地址抓在手里,起身离开。
云楼反应过来,快步追上去。
“你不收拾一点行李?”
“那是什么地方,远不远?”
“我陪你一起去吧,把韩目棠也叫上,互相有个照应。”
到门口,祁雪纯才回了她一句,“不必了。”
这件事,需要她自己去了结。
她刚走下台阶,一辆车飞驰而来,在她面前“嗤”的刹住。
祁雪川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的。
他匆匆迎上,似有话想对祁雪纯说。
“车借我,回头去机场取。”
祁雪纯抢先一步上了车。
祁雪川一愣。
他有急事来的!
十万火急的大事!
还好,他来得及扒住车门,阻止她将车开走。
“祁雪纯,你不能走,祁家要完蛋了。”
她将油门踩得轰轰作响。
她无心听。
除非现在天塌地陷,否则没人能阻止她离开。
祁雪川无奈,只好再说:“不光祁家要完,司家也危如累卵了!”
祁雪纯仍要走。
他的话不稀奇。
司俊风快活不成了,司家可不是危如累卵吗!
“祁雪川,我不想伤你,你也别拦我。”
“我宁愿你把我弄死得了,这个烂摊子我收不了,”祁雪川气闷,“不如你叫司俊风来说。”
又自顾冷笑:“司俊风绝不敢回来了,他害了祁家,也害了自己家,他早躲没影了!”
祁雪纯抬起双眸:“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祁雪川这才将她弄到了司俊风的公司。
昔日工作繁忙的公司,此刻竟不见一个员工。
桌椅板凳办公用品也没有,大门敞开的办公室里,倒能见着不少废弃物。
司俊风的公司,是倒闭了?
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他们一层一层往上找,终于在总裁室找到了腾一。
他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了一个箱子。
他静静的抽烟喝茶,并非风平浪静,而是颓然难过。
“腾一……”
祁雪纯愣然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
“祁小姐来了。”
“坐吧。”
腾一既不惊喜,也不意外。
“腾一,公司怎么了?”祁雪纯问。
“公司结业了。”腾一平静的回答,“我按照司总的吩咐,将事情办妥了。”
他将面前的箱子往祁雪纯的方向推了推。
“这些是司总让我交给你的。”
祁雪纯拿起里面的东西,是财产转让文件,项目合同等。
他几乎将所有的私人财产都给了她。
是想让她下半辈子当个富姐吗?
“合同!”祁雪川眼尖,抢走她手上一份项目合同。
“小妹,你千万不要停止合同,否则祁家就破产了!”他几乎是恳求着说。
祁雪纯点头,“我不会让祁家破产。”
“你先出去吧,我和腾一单独聊聊。”
打发走祁雪川,祁雪纯在腾一对面坐下。
她早发现他目光异常了。
有些事情,还真要对方愿意告诉你,你才会知道。
“我和司总所在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你知道吗?”腾一问。
他的脸色很神秘。
目光却带着骇然。
这印证了祁雪纯的猜测,她从没深入了解过,但她知道不简单。
“杜明的事跟组织有关,但他不是司总亲自做的。”
“当时司总也是听从命令,他级别比我高,算是二把手的位置。”
“他为什么会跟你结婚,组织的命令,祁家的物流生意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刻,组织需要你爸公司多年积累的路线图。”
“以婚姻将祁家联系起来,司总帮助岳父的生意,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但你成为了计划中的意外,组织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的存在……你以为程申儿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过是组织的力量在后面推波助澜。”
“司总阻止不了,想要保你,除非自己掌控组织。他为了坐上那个位置,生生受了对方两枪,虽然活命了,但身体也毁了。”
解谜的时候,时间和气氛总是安静的。
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总是激流暗涌。
“他现在在哪里?”她问。
腾一却将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司总说决定权交给你。”
她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就是组织原来的计划。
如今祁家公司已按照司俊风的安排,将路线全面铺开,祁家公司也将一切押在这个项目上。
但这个项目本身,存在着极大的法律风险。
“司总本想将后患免除干净,可惜他的身体一下子倒了。”
“本来就岌岌可危,加上使用过度,一旦倒下,就如同根基全毁。”
“祁小姐,项目继续还是全面叫停,你拿主意吧。”
“你别怪司总,他实在是时间不够了。”
祁雪纯心头犹如翻江倒海,即辛辣又酸楚。
泪光在她眼底浮现,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滚落。
她不要掉泪。
她也不知和谁较劲,总之她不要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