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九皇叔前来,季将军有些意外,但也很是释然的迎接了他。
“不知九皇叔前来造访,老夫有失远迎。”脱去铠甲的季将军身穿一声水青色长衫,眉目间掩去了杀气,却也显得慈眉善目。
“是我大清早叨扰了季老的清闲了。”私下里,九皇叔与季将军也有着不错的交情,所以四下无人的时候,倒也省去了那些恼人的称谓。
两人跺着步子去了后院,让下人准备了一壶清茶便屏退了旁人,闲散的聊着家常。
“九皇叔怎么有空来老夫的府上做客,也不派人提前来通传一声,好让老夫有所准备才是。”
“你我二人熟识那么些年,又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何况,季老该知道我今日前来的目的。”说着,九皇叔执起茶壶,为季将军斟满了茶水。
季将军轻叹了口气,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老夫戎马一生,现如今也只是一把老骨头了,皇上自然有他的疑虑。不过这样也好,也好让老夫去那塞外颐养天年,哈哈哈。”
毕竟跟了两朝的皇帝,对于这些,季将军看的要比九皇叔通透的多,对于皇上的这番安排,他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九皇叔看着季将军手上那层薄薄的老茧,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武将与文官不同,前方若是有战事,这些个武将各个首当其冲,万死不辞,可若是太平盛世之下,他们却仿佛在糟蹋着朝廷的俸禄,却又无所作为一般。季将军世代为官,为东城打下这片基业立下了汗马功劳,临老了却落得个塞外边关的清苦差事。
季将军见九皇叔出了神,摇了摇头,说道,“九皇叔,许多事情不必太过执着,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人是会变得,位高权重的地方处了那么久,任谁舍不得那份荣**。”
听完这句话,九皇叔转头看了他一眼。想不到季将军竟看得如此通透,这数十载的官真不是白当的,他察言观色,早就看出了九皇叔的心里的结。
九皇叔心下暗自佩服着,又伸手为季将军续上了面前的茶水。
“依老夫看,这天下由谁做主都一个样,但最重要的是,百姓怎么看,谁能造福百姓,造福社稷,那便是一个好皇帝,至于这其中的过程,想必后人也不会太过追究的。”
想当年,这皇位本该就是九皇叔的,但他却惦念着皇上的恩情,便将这天下拱手让给了他,自己则甘居幕后,悉心的辅佐于他,而如今,最让他感到心寒的,便是皇上的不信任。
“老夫年纪大了,已经无法在皇上身边辅佐了,也是时候加入些年轻的力量了,这样才会有生气。哈哈哈。”季将军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两株盆栽旁,小心翼翼的把玩着上面的叶子,与九皇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季老可有合适的人选。”
“人选到谈不上,只是九爷何不仔细琢磨琢磨身边的人,几位皇子之中,总有几个已经成了气候的。”
九皇叔真真的觉得自己今日没有白来,可谓是受益匪浅,季将军几句‘指点’也似乎让他想明白了许多,自己一直以来很是困惑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说到这个皇子,九皇叔知道定然指的不是静王。静王一向没有争储的意向,在朝中没有半点势力,唯一的靠山便是九皇叔了,所以若是九皇叔倒了台,那静王的日子定然不会太好过。
“季老指的可是六皇子宇文融瑞?”九皇叔这般猜想,便也这般的问出了口。
但谁知季将军只是笑了笑,打趣的说道,“老夫今日的话有些多了,望九皇叔莫要见怪才是啊,哈哈哈。”不过他这番说辞却也已经证实了九皇叔的猜测。
九皇叔心里对季将军是充满了感激之情,这一番谈话确是将他日后的布局规划的清清楚楚。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了好一会,季将军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夫这番前去塞外倒无妨,只是可惜那三十万的大军,许多人跟了老夫这么些年,却凭白的被遣了回去,着实有些可惜了。”
九皇叔低头沉默不语,他不是没有为这件事争三,只不过皇上就是因为九皇叔的兵权太过威胁才特意允准了这件事,所以,即使万般无奈,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思忖了片刻,九皇叔却因为季将军先前的那番话突然有了想法,将将要开口,便看到季将军带着笑意,满意的点着头。
“原来季老早就有了这番打算,我也真是愚钝,先前竟如此固执。”
“九爷并非愚钝,九爷乃是性情中人,难免会有看不清的时候。老夫跟随了两朝帝王,这些事早就见怪不怪了,而贤明如九爷这般,却也会被亲情所累,或许这也是老天对你的一番考验吧。”
聊了这么久,却让九皇叔的心里愈发的伤感起来,季将军不日便要启程去塞外,如此的一位良师益友却因为自己的原因要去这般偏远的地方,不过他留下的几句谏言让九皇叔日后的路走的更为顺畅了起来。
出了将军府,九皇叔一刻也没有停歇,便派人去宫中将六皇子约来了鎏香。既然如此决定了,那以九皇叔的性子,便是半分也耽误不了,更何况,他知道,只有这些事都处理完了,他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找青城。
六皇子在接到九皇叔的请函后也震愣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换了身便装出宫赴了约。
“不知九皇叔召融瑞前来有何要事相商。”六皇子甚是诧异,九皇叔约在了鎏香,还特意安排在了这闲置的白尘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