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他变得渐渐麻木。
瘫软在这个坑里,任由四周被狂风扫荡而来的尘土,席卷他所有的理智。
麻痹他的中枢神经。
六月的莱城,闷热多雨。
坐在车里,从锦绣山庄绕了几个圈之后再开到西苑别墅。
尽管车里的冷气开着,时景轩还是觉得闷热,尤其是握着方向盘的大手,黏糊糊的,满是汗水。
几秒后,他终是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那抹骚动,匆匆打开车门下车。
望着面前那栋富庶华丽,宛若皇宫一般的独栋别墅,时景轩的眼眸暗了些许,视线渐移。
他动作娴熟的朝右侧正亮着昏黄灯光的主卧看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房间应该就是微澜和沈佩之的主卧。
三年前,他曾亲眼见过微澜出现在那个阳台上眺望远处的风景。
这一刹那,时景轩甚至是在想,这个点,微澜睡了吗?
今天在葬礼上的时候,为了见如墨最后一面,她不惜跪在父亲面前,几近卑微的乞求父亲。
半夏还打了她一巴掌,她的脸,还疼吗?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有多么想冲上去牢牢的把微澜护在自己的怀里。
可是他不能,一旦他那样做了,所有舆论的矛头都会指向叶微澜。
三年前那场已近烟消云散的出轨门事件,也将再次会被娱乐八卦的媒体记者扒出来。
朝他们身上狠狠插上去一刀。
刺痛了他,无所谓,反正他皮糙肉厚。
他怕的是那些人会伤害微澜,用各种难听的字眼编排她。
如墨的事情已经让她那么难过,时景轩不想再看到她为其他的事情烦心。
长夜漫漫。
时景轩就像是块木头似的,静静的站在那,炙热的双眸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那个窗户。
就好像下一秒,叶微澜就会从里面走出来见他。
连日来的奔波,终于迫使他的身体瘫软下来,时景轩稍稍后退,浑身无力的坐在劳斯莱斯的车头上,从西裤里掏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来一根,动作娴熟的点燃。
深邃炙热的双眸却一直没有转移过视线。
微风从他的脸颊拂过的时候,只觉得黏黏的,热热的。
耳畔边尽是树木被风吹过发出的嗖嗖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个点,谁会给他打电话?
时景轩没有迟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黑色手机。
在看到手机上显示的一大串子,还没有备注的号码时,瞳孔不由得缩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沈佩之的私人号码。
短暂的迟疑后,他按了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沈佩之骄傲,带着些许烦躁的声音:“时景轩,你以为你坐在我家门口等微澜,她就会出来见你吗?这一招,三年前你用过了,不是吗?”
“你……”
时景轩握紧了手中的电话,抬起头朝二楼看去。
正好看到沈佩之身穿白色睡袍,站在阳台上跟他打电话的画面。
“不用看了。”沈佩之撇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微澜从礼堂离开的时候,就哭的晕了过去,她不会见你的,时景轩,你以后就死了那颗心,我沈佩之的女人从来轮不着别人来肖想,如果不是因为你弟弟,三年前的那笔帐,我可是要跟你好好算算,说不定你现在的下场比林若姗好不到哪里去,说到底,你最应该感谢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亲弟弟,时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