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玉蔓觉得寒气越来越重,终究是怕小奚儿着凉,点起床头油灯,看见睡在地铺的小奚儿就如一只煮熟的虾蛄蜷缩在被褥中,地面湿气很重,估计是被冻坏了。
玉蔓起身下床,拿着他挂在椸枷上的狐白裘盖到他的身上,不想他竟一个激灵翻了个身坐了起来,惊怒地望她:“倒cǎi_huā贼,哼,被我逮到了吧?我就知道,你会趁我睡熟的时候采了我!”
玉蔓真心服了他了,三更半夜不睡觉就是为了时刻提防她占他便宜,她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
若说他在演戏,但也不可能演得这么彻底,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演,就连睡觉也不放过。
“到床上睡吧!”
小奚儿冷笑:“想让我跟你同床共枕吗?死了这条心吧!”
“你到床上睡,我到地上睡!”玉蔓没好气地说,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人?
小奚儿微微一诧,继而摇了摇头:“不行,地上很凉的,女儿家睡在地上会生病的。”
玉蔓心头一暖,微笑:“你这少爷身子比女儿家还女儿家,还是乖乖到床上去,没得明儿头疼起不来。”
“不要!”
“听话。”
小奚儿想起“妻令如山”的约定,只有闷闷地回到床上,又说:“你也到床上来,让一个女儿家睡地上,要是传扬出去可是有辱我大元朝第一美少年的美名。”
“你不怕我占你便宜吗?”
“你把地上的被褥抱上来,咱们分开被褥,你睡你的我睡的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敢碰我一个手指头,我顷刻死在你面前。”
玉蔓见他一副义正辞严视死如归的模样,她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他让她睡到床上?
又听他说:“左右天也快亮了,咱们不睡觉只管说一说话,我也不怕你趁人之危。”
玉蔓想着血玉戒指的事情,元府人多口杂,倒不如趁着在她家时向他问个明白。
于是抱着被褥到了床上,挨着他的身边躺下,他又嫌弃地说:“往外一点,不要靠得那么近。”
“你不是说你这辈子是我的人吗?现在你怕什么?难不成我还会把你吃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竟然被人嫌弃成这个样子,自尊心也受不了不是?
“我是你的人没错,但我现在只是一个孩子,你忍心糟蹋了我?”
这话说的,好像她处心积虑要糟蹋他的清白似的。
玉蔓懒得和他纠缠,左右是纠缠不过他的,直接进入主题:“血玉戒指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也不清楚。”
“是谁给你的也不清楚?”
“琪花姐姐给的呀!”小奚儿充满童稚的天真,仿佛这个答案理所当然。
“信不信我掐死你?”
“掐死我你会守寡的。”
玉蔓估计血玉戒指必定事关重大,他绝对不肯轻易吐实,又问:“明年就要出门自主创业了,你想过去哪儿没有?”
“爹爹自会安排。”
“老爷让我来和你商量,估计他也想参考咱们的意见。”
“爹爹一直希望在大都和杭州之间连接一条元家的商线,如今江南一带二哥已经发展到了江宁,剩下的就是江北一带了。”
玉蔓听他这么一说,就知他对家中的生意还是有些熟悉,估计暗里下了苦功,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漠不关心,心头无端就是一喜,问道:“你觉得老爷会派你到哪个地方?”
“扬州。”
“扬州可去得吗?”
“你觉得呢?”
“我又怎么知道?我对元家的生意并不了解。”
“我也不知道。”
玉蔓难过地扭头看他:“香郎,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是不是?”她一心想要救赎,可是对方并不给她救赎的机会。
“玉蔓姐姐,你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我自当不会辜负你。”清瞳如水,仿佛可以让人一见到底。
然而玉蔓清楚,她并不能一下看透他。
这个少年浑身都是伪装,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没有关系,她对他没有恶意,总有一天他会明白。
玉蔓兰气轻吐,意兴阑珊地倚着床头,回头又见他一双妙目盈盈地注视着她胸前微微隆起的地方。
此刻她的身上只有一层中单,玉体轻薄,曲线曼妙,确实能够激发雄性心里潜藏的某种yù_wàng。
玉蔓急忙将被褥往上一拉遮住胸口,瞪他一眼:“看什么看?流氓!”
他虽只有十四岁,对男女之事未必清楚,但起码已经有了男女意识,上次清洁身体被他撞见,只怕早已在他脑海留下很深的烙印。
小奚儿默默地缩入被褥之中,又默默地背过身去,玉蔓偷瞄着他面容微微泛起红晕,像是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羞涩娇媚。
玉蔓窃笑,他有没有那么纯洁?
竟然害羞了!
……
回去的时候,玉蔓随便到集市上买了一些精致但不贵重的东西,她要开始选定小奚儿明年创业的地点,她能想到的只有去向元古鲁请教。
元古鲁本是商业奇才,可以说是元家的开国功臣,只是可惜被元嘉下毒暗害,如今只能卧病在床,手中的产业也渐渐地流失。
玉蔓想要拜访元古鲁,却也不能太过明显,所以她要拜访元府各房,像是在拉交情,显得她不是专门冲着元古鲁一个人去的,免得引起元嘉的怀疑。
先和小奚儿去向元老爷和杜夫人回话,又送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