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蔓最终还是拿了牟尼迦的二百贯钱,带着六顺匆匆而去,边走边问:“六顺,你说咱们是不是遇到一个傻子了?”
六顺忧心地道:“少奶奶,这是不是一个圈套?”
玉蔓心头陡然一惊:“你也觉得很诡异是不是?”这世上除了小奚儿还会有另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傻子吗?
“少奶奶,此地不宜久留,小的认为咱们应该早点离开安吉为是。”
“有道理,走!”
匆匆回到客栈,玉蔓就将刚才的事对小奚儿说了一遍,小奚儿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继而拿了玉蔓的银票来看:“会不会是赃款?”
玉蔓拿着银票一张一张地看,都是市面流通的中统钞,再普通不过了,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先离开安吉再说。——六顺,你去买辆马车。”玉蔓拿了一半的钱交给六顺,想来买一辆马车也是绰绰有余。
接着又叫排草去向客栈的掌柜借了针线,将剩下的一百贯缝到夹袄的里子,吃一堑长一智,要是再碰到山贼也没那么容易搜出她的钱来。
六顺买了马车回来,还是十几贯钱,玉蔓拿了五贯作为一路的开销,其余的分散给六顺、羝奴、排草,万一她要是被劫了,还有三个下人可以支撑他们到达湖州。
小奚儿可怜巴巴地望着玉蔓:“我为什么没有钱?”
玉蔓觉得好笑:“你是咱们四房当家的,你好意思跟我们要钱?”
小奚儿憋屈无比:“我想吃一条鱼。”
玉蔓无语,还惦记着他的鱼呢!
这家伙花钱从来就是大手大脚,也该让他吃点苦头,让他明白钱的重要性。
“想吃鱼?”
“嗯。”小奚儿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等到填上一千贯的亏空再给你吃。”
小奚儿仿佛胸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一副内伤的表情:“坏女人!”
玉蔓故意无视小奚儿的情绪,下楼叫来掌柜,要了一些干粮和水,又结了这些天住店的费用,继而上了门口的马车。
小奚儿慢吞吞地走过来,羝奴的伤已经没有大碍,扶他上了马车。
小奚儿钻进车厢,对着对面的玉蔓怒目而视,仿佛现在玉蔓就是他的仇人。
……
到了湖州已是二月份,一路尽管惶惶不安但终究没有遇到什么凶险,只是小奚儿这一路上依旧没有吃到鱼,按他的话来说,拉出来的粑粑都是干的。
一路吃的都是干粮,能不干吗?
刚到湖州城,小奚儿动如脱兔地冲入一家酒楼:“给我来十条鲈花鱼,一半清蒸一半红烧。”
玉蔓大惊,急忙跑了过去,朝着伙计赔笑:“一条,清蒸。”又瞪了小奚儿一眼,真是败家!
结果伙计抱歉地说:“对不住客官,小店没有鲈花鱼。”
话未说完,玉蔓拖着小奚儿就走,边走边说:“没有鲈花鱼,看来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伙计又补了一句:“要不给哥儿换一条鲤鱼,小店的鲤鱼又大又肥。”
玉蔓忙对伙计赔笑:“不好意思,他对鲤鱼过敏。”
羝奴这些天对玉蔓渐渐有所改观,看到玉蔓动粗拖着小奚儿出店竟也没有上前护驾,大概也相信小奚儿说的“打是疼骂是爱”,既然如此,就让少奶儿一会儿吧!
“我只是想吃一条鱼,你要不要这么残忍?”小奚儿悲愤瞪着玉蔓,深眸跳动幽蓝的火焰。
“你记不记得和我拉过钩?”
“妻令如山”的约定就如一座大山压到小奚儿的背上,他立时就不做声了,只是憋屈的目光看得让人我见犹怜。
玉蔓也觉得自己省得太过分了,毕竟从前他是在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一路颠沛流离不说,现在就连一条鱼也吃不到,继而柔声道:“香郎,咱们先去找住的地方,等到一切安顿下来,咱们好好庆祝一下,保证有鱼。”
“说话算话。”
玉蔓点了点头。
小奚儿这才心满意足,先去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让小奚儿先在房里休息,羝奴和排草伺候,自己只和六顺去问房子。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也在暗暗地考察六顺,虽然此人有过前科,但也是出于青春荷尔蒙作祟,一时做下的糊涂事。不过他天生伶俐处世圆润,这一路上倒是帮了她不少忙,这一方面比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羝奴可是强得多了。
如今石伯背叛,只剩他们平均年纪不到十七岁的五个少年相依为命,人生地不熟又要自主创业,未来的路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玉蔓:“六顺,去问一问牙行在什么地方。”
六顺:“少奶奶,经过牙行可是要收中介费和作保费的,而且要向官府交契税。”
玉蔓第一世就在元朝生活,自然知道这些规矩,买房子要经庄宅牙行买牲口要经五畜牙行等等,古代的统治阶级并不是猪,他们定下了一系列的条条框框维护他们的统治,不像脑残的那么随便。
只有经过正规渠道买房,你的财产才能得到更加完善的保障。
但是六顺说的中介费、作保费、契税也都是钱,交出去但也看不到实际效益,倘若不交又违反了朝廷政策,性质和逃税漏税差不多。
玉蔓经过深知熟虑之后说道:“咱们刚来湖州,人生地不熟,还是走正规渠道,否则四邻一举报咱们就玩完了。何况某些人正等着抓咱们的把柄呢,咱们既然知道这个祸害,这个把柄就一定不能留下。”
六顺自然知道玉蔓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