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邪当然不会知道,围绕着苏苏、在猎人村附近发生了一场没有硝烟却异常危险的战争。此时,他睁着双眼躺在棉被上,心里估算着时间,大概应该是到了早上,嗯,如果昏迷得太久,也许已经到了中午了……或者是晚上。
“算了!”
方无邪叹了口气,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他必须得承认,时间的概念很难把握。他记起关黎曾说过用脉搏的强弱能估算时辰,可当时关黎也只是讲医理的时候随口一说,并没有详细讲解。他摸了半天脉搏,永远是那样蓬勃有力,十几分钟过去一点变化也没有,就放弃了这项研究。
无法估算出时间,就得把思维放在其他地方。
方无邪的视力本就比常人好得多,适应性也要强上很多。虽然这里没有一丝光亮,可是仍能隐约看到头顶凹凸不平岩石,看到身边人宛如白玉般干净的脸。
脸干净,脸上的笑容更干净。
看到这张脸,方无邪心头不自觉的想起之前他跟着她,从更深处的地底攀爬到这里的那些事。
在那条斜斜向上的通道里,方无邪在下面,她在上面。
不抬头看不清路,抬起头就能看到一片耀目的白。方无邪犹自记得当时心脏狂跳不止,刺激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更过分的是,正在上方攀爬的叶酒儿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伸手按在他的心脏上,问道:“跳、好快。”
那时他看到眼前的雪白丰满以及峰顶的嫣红柔嫩,心脏何止是跳的快,简直要从嘴巴里蹦了出来。他强咽了两口唾沫,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冷静下来,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事儿,练功呢。”
叶酒儿好奇的揉了揉他的胸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对构造的不同颇有疑惑。方无邪讪笑道:“男女有别,男女有别。”
叶酒儿点头道:“一阴一阳谓之道。男女、阴阳。”
方无邪本想告诉他,通常情况下男为阳,女为阴。可想想和她说这些本来就不清不楚,再加上他眉心的白光在她看来属阴,而她自身属阳,解释起来颇为麻烦,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二人继续攀爬了千余米,估算一下,直线高度总得有七八百米,这才到了另一处空间里。这里远离岩浆,并不像下方那样干热,还不时有冷空气吹过,但亮度上就差了很多,除了偶尔能看到一些荧光外,几乎是一片黑暗。
方无邪运极目力也无法看到太远,但从空气中传来的气息能够判断出来,这里应该有很多条路通往不同的地方。事后二人再次来这里探索,也证实了他的这个猜想。
叶酒儿熟门熟路,带着方无邪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地方,也就是现如今二人躺着的地方。
方无邪闻到了烟酒的气味,更令他激动的是,似乎还有一些布匹的味道,只可惜这里一点光亮没有,当时他双眼不曾适应黑暗,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叶酒儿伸手在旁边按了一下,咔一声响,但并无任何变化。
方无邪判断是开关,因为他闻到了pvc塑料的气味,而叶酒儿疑惑的抬起头向上看,应该是在看上面为何不亮。
“这里是实验室?”方无邪问道。
“没有光,上面、实验室。”叶酒儿伸出右手拉住了他的左手,而她的左臂前伸,一蓬火光从手心燃起,将四处照亮。
方无邪借着亮光望去,发现这里是混凝土钢筋建造的房间,有部分钢筋从墙壁崩出,看断茬处的新口,十有**是实验室爆炸式震开的。
房间里有三排高大的铁架,此时也东倒西歪的。一排铁架是空的,上面有午餐肉罐头的气息;一排铁架下方空了,有浓浓的酒味,上方码着百余箱各类香烟,除了靠边的一箱打开外,其余一点没动。最后一排摆放着一摞又一摞的塑料袋,那袋子里分明就是军装被褥。
方无邪拉着叶酒儿跑到这个架子旁,很快就挑出来适合二人穿的衣服,递给叶酒儿一套,高兴道:“穿衣服。”
他担心叶酒儿不懂穿衣服,先取出内衣转过身穿上,然后又套上裤子、背心、外衣。然后朝叶酒儿点头道:“这样穿,学会了吗?”
叶酒儿点了点头,却把那套衣服扔回架子上,晃动左手,火光跟随着摇曳:“火,不需穿、不能穿。”
人类最初穿衣是为了保暖,后来则有了各种美丑、身份、地位的寓意。叶酒儿自身就是火炉,心中没有龌龊的美丑身份之分,衣服对于她来说还真没有存在的必要。可方无邪还没有纯真到不以外物萦怀,他对叶酒儿解释了很久,终于让叶酒儿也穿上了一套衣服。
当然,那套衣衫没过多久就烧成了飞灰。
穿上衣服后,方无邪的窘迫就缓和了很多。叶酒儿指着旁边两个空架子道:“吃、喝,没了。这,吃。”
“哪吃?吃什么?”方无邪有些疑惑,跟着叶酒儿从一个破烂的门穿了过去,是另一条狭长向上的甬道。
这个甬道内湿度很大,直径三米多的岩壁上长满了墨绿的苔藓。
叶酒儿指了指头顶道:“光、生长,好吃。”她又指着墙壁,目光却似透过墙壁看到很远:“那边,红色的,难吃。”
借着叶酒儿手中的火光,方无邪发现头顶正中有一道延伸向很远的空地,吸口气闻到了淡淡的pvc味道,很可能是照明的灯带。也许正因为有了这些灯光的照射,这里的苔藓才是绿色的。而叶酒儿说的另一处苔藓是红色的,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