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想要知道伊妮德为什么要帮自己,所以他叫住了转身欲走的伊妮德,可是伊妮德好像并没有要向斑鸠解释的意思,她扭头瞥了斑鸠一眼,态度冰冷地回了句:
“你没必要知道。”
“是跟杰兰特有关的吧,”斑鸠注意到自己的这句话让伊妮德的脚步彻底凝滞住了,“你和阿米尔在火石镇上说的话都被我给听见了,他说你可以拿我交给希姆莱以救出杰兰特,我知道你跟杰兰特的关系,你究竟要帮助我离开希望城?”
晚风轻轻地吹过,良久良久,伊妮德终于慢慢转过了身来。
“这是杰兰特的意思,”伊妮德对斑鸠说道,“他说自己从来没有求过我什么事情,唯有这一件事请我务必答应。”
原来伊妮德在将斑鸠带回了希望城的第一天就去见了杰兰特,并且将小虫被一名神秘人抓走的事情也告诉了杰兰特,在得知这些状况之后,杰兰特请伊妮德帮助斑鸠逃离希望城。
“为什么?”
伊妮德当时就是这样问杰兰特的,正如此时的斑鸠在问伊妮德一样。
“因为他们已经确定了杰兰特的死刑日期。”
说到这里,伊妮德的眼角有滴眼泪十分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
“什么?”
斑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为杰兰特私自离开希望城这种事情算不上什么大罪呢,就算被自由之翼的人抓回去,顶多受受皮肉之苦,或者再被关上一段时间禁闭之类的,怎么这就要被判死刑了呢?
“亚瑟认为杰兰特的这种行为并不仅仅是私自离开希望城这么简单,他说杰兰特此行是去向自由之翼的叛徒通风报信,等同于叛离组织,因此必须要用他的死刑来警戒其他人。”
伊妮德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可她的情绪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地就平复下来,反而是愈加激动。
“这个亚瑟又是什么狗东西?他凭什么决定杰兰特该不该被判死刑?”
斑鸠是听阿米尔跟伊妮德提起过这个名字,不过他不太清楚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你知道自由之翼内的‘十二人’吗,直接点说,亚瑟就是统领这十二个人的。”
伊妮德这么一说斑鸠便明白了,据他所知,加拉哈德还有杰兰特都是“十二人”中的一员,别的不说,亚瑟既然能够当加拉哈德上面的统领,已经足以证明其强大了。
“鲍斯也是‘十二人’的成员,”伊妮德对斑鸠解释道,“本来我想和他还有阿米尔想一同前往火石镇抓回小虫,以此来替杰兰特将功赎罪,没想到小虫并不在那里。”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杰兰特从始至终都没有出卖过你和小虫的消息,最初是我和他约好会在火石镇接应你们的,在他被抓了以后,我就想利用你们来……算了,趁着还没有被其他人给发现,你赶快离开希望城吧。”
……
“你怎么还不走?”
伊妮德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斑鸠,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不肯抓住逃生的机会,难道他就不怕被抓回监狱里面,或者再严重一点,直接被人杀死在这里吗?
在自由之翼这个庞然大物的面前,即使是加拉哈德这样的强者都只有狼狈逃命的份儿,更别提是斑鸠这种没什么大本事的愣头青了。
“我不想走,”斑鸠郑重其事地说道,“而且我不仅不想走,我还想救出杰兰特、救出小虫、救出娜塔莉亚跟舒尔茨呢,没救出他们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你凭什么?”
伊妮德为斑鸠的不自量力嗤声而笑。
“就凭我想。”
“你知道你甚至连我都打不过吗?”
“知道。”
“那你还想?”
伊妮德的这个问题还真的把斑鸠给问住了,他皱着眉头、垂着眼帘,一个劲儿地盯着地上被微风吹来卷去的细小沙粒蹦不出半个字来,——在自由之翼这阵狂风之中,斑鸠的分量跟一粒小小的沙子其实相差不多。
沉思了足足两三分钟,斑鸠终于找到了他会如此坚持的答案:
“因为我必须要这么想。”
“为什么?”
伊妮德盯着斑鸠的眼睛,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完全可以开上皮卡一走了之,在自由之翼的面前流露出诸如胆怯、慌张、恐惧之类的情绪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为什么斑鸠没有退缩,为什么他还站在这里,为什么他说自己必须要这么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的脊梁,让他在面对连自己都感到万分无力的状况时还敢把腰板挺得这么直?
“我要是不这么想的话,”斑鸠说道,“他们就真的死定了。”
不管自由之翼多么的强大,不管局面多么的被动,斑鸠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坚持下去,他的努力现在就是这些人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所以他不能放弃。
诚然,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自由之翼是一件如同痴人说梦般的愚蠢行径,但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机会,斑鸠都不允许自己说出“放弃”两个字,——对杰兰特、小虫、娜塔莉亚以及舒尔茨而言,斑鸠的放弃就意味着他们的必死无疑。
……
“你不怕死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伊妮德就觉得自己问得有些蠢。
“还是挺怕的,”斑鸠回答得倒是非常坦诚,“我又没有比哪个人多个脑袋、多条命,怎么可能不怕死呢,可人活着终归是要死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是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