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姜说着,倒牵着缰绳催促马儿离开。
昏暗潮湿的帐篷内,几只耗子窸窣窣窜来窜去。拓烈其实并没有在喝酒,只是抱着胳膊无声地躺在破床上发呆。他的袍子还是三天前那天晚上的,鞋靴也是,一切都没有换下来。
夜宴那天晚上他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壶酒,第二天清晨醒来只觉得脑袋钝重,把什么都忘记。微支了支身子,赫然看见臂弯里箍着妲安露白的丰腴肩膀,两个人相偎着睡在荒草地上。他的手伸在妲安绮丽的绸缎里,把她里面的沣满无意识抓握着。
吓得猛一下惊坐起来,然后听见妲安娇羞地把脸抵上他的胸膛:“拓烈哥哥,你昨晚上好凶……”
在情-爱放达的草场上,这本不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儿。然而主角是他与头人的郡主,一切便显得不一样,所有人都知道那天晚上他和妲安在一起了。
但拓烈并不喜欢妲安,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妲安那种明艳、张扬、放肆的美丽。
听见外面马儿走远的声音,拓烈的灰心忽然被无边放大。他颓废地抓了一把手边的尘土,像要把那天早上看到的点点滴滴鲜红掩埋……一切从此再也回不了头了。
拓烈嘶哑着嗓音道:“芜姜……但是如果下辈子没有这样麻烦,我们还可以有机会做成夫妻吗?”
芜姜脚步一顿,不晓得为什么心里也说不出的酸酸的,便背着身子点了点头:“嗯。拓烈,我在门口放了些吃的,你别让它凉了。如果你依然是我阿耶阿娘眼里最可靠的青年,是我心目中那个敢作敢当、永远也不会倒下去的勇士拓烈,你就让我看见你重新站出来。”
说完便打马走掉。走了一段路再回头,听见那破旧木门“吱嘎”一声打开一条缝,然后乌雄出来把食物叼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