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后退,两双大长腿不疾不徐地互相追逐,红与黑交织出最经典的和弦,滑入舞池。

但如果仔细看,你就能发现那看似优雅轻缓的舞步里,实际上充满了力量感。那笔直结实的大长腿每一次移步,都好像带着风,挺拔的身体无论做多柔软的动作,都带着难言的张力。有时甚至是毫不掩饰的进犯,动作里充满了侵略性和征服欲,无数次贴身较量中,谁也不让谁,互相咬着,拉扯着,却总也分不开。

细小的汗珠很快出现在唐川的鬓角,但他眼睛里却像燃起了火。

最明亮的火,照进贺兰的心里。

也不知道是哪个动作让人失了控,奢华的大殿里,猩红色的厚重窗帘轻轻荡漾,贺兰把唐川摁在大大的落地窗上亲吻,音乐声掩盖了亲吻的声音,但唐川能看到窗帘与地面的缝隙里,倒映着的无数脚步。

头皮发麻,兴奋紧张。

唐川觉得自己是疯了,才跟贺兰这个禽`兽在这里耍流氓。

但这个吻太强势太霸道了,片刻都不给人喘息和反抗的余地,那种浓烈的雄性荷尔蒙盈满了唐川的口鼻,让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在暮宫,贺兰会直接就地把他给干了。

不就是欺负他打不过嘛,呵呵。

我咬死你。

唐川是真咬了,伴着音乐的最后一个高`潮,因为不能咬嘴唇怕待会儿会被人看出端倪,于是他很愉快地直接咬了他的舌头。

舌尖上一点被咬出血,是很痛的。

贺兰却只是微微蹙眉,任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舌尖舔过唐川的嘴唇,才缓缓分开。

唐川喘着气,小巧的虎牙藏在唇瓣后若隐若现,嘴唇上沾着贺兰的血,嫣红妖冶。

有点儿像古时候传说里的吸血鬼,如果他真的是,贺兰也不介意他把自己的血吸干。

唐川看贺兰那幽深的眸子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不太纯洁的事情,此时音乐已经接近尾声,唐川稍稍推开贺兰站直了身子,刚想抬脚走出去,却又想到了什么。

回过头,双手顺着贺兰的衣领划过,又帮他正了正被自己扯歪的领结,难得的温顺过后,他忽而抬眼,眉眼含笑,舌尖舔过嘴唇将那嫣红血迹舔去,“多谢款待。”

此时音乐终于停止,唐川施施然从窗帘后走出来,跟路过的服务员要了一杯香槟。

贺兰无奈。

而唐川这会儿才看到,跟公主跳第一支舞的竟然是秦海。

唐川遥遥跟秦海交换了个眼神,却没想到是公主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

公主我真的没有跟你打招呼哦。

今天莱茵倒是没有来,还在医院照顾乔伊,唐川搜索了一圈看到狄恩的身影,目光只是飞快擦过,就感觉这人不好对付。

这样的人很难有什么弱点。

“我先过去,你不要乱跑,一会儿就来找你。”贺兰捏了捏唐川的手,又迈步回到公主身边。之所以不叫唐川一起过去,其实唐川自己心里也有数——以他目前的身份,还是不宜太过站在人群中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很多时候不是唐川想低调,就低调得起来的。

他刚想安静地待一会儿,狄恩却走了过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唐川主动上前,“狄恩议长,久仰。”

狄恩温和地笑着,他身后没跟任何人,就像是很随意来跟唐川聊天一样,“不用叫我议长了,你是莱茵的队长,也是他的朋友,不嫌弃叫我一声叔叔就可以。”

唐川从善如流,点头,“狄恩叔叔。”

“莱茵入队也有一段时间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呢,您也说了,他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怎么会有麻烦一说。”

两人自顾自聊起天来,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狄恩和唐川???

姑且不论他们各自的立场,他们俩很熟吗?

狄恩这只老狐狸就算了,他本来就能言善道最能蛊惑人心,可唐川呢?居然能跟这只老狐狸怎么跟他谈笑风生?!瞧那谦恭有礼自带亲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俩叔侄已经有十几年的交情了。

“不过,莱茵他毕竟年轻,太冲动,有些事情考虑不周,难免会带来些麻烦。”狄恩话锋一转,“虽然因为一些前尘旧事,他外公总不太待见我,但不管怎么说,肃峰事大,李家也就莱茵这一根独苗,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派人来接他了。到时候可要麻烦你多劝劝他。”

唐川不动声色,但他知道狄恩其实说的没错,肃峰小队的构成其实很复杂,如秦海和莱茵这样的人,很多事情其实并不能自己做主。现在他们能安然待在肃峰小队,只是因为他们身后的人还没真正出手。李家是巨富,一切以金钱为上,他们的诉求很难跟肃峰小队达成一致。

但活了两世的唐川坚持认为,每个人都是一个自由的个体,不是向往自由就是在寻求自由的路上。

它不是那么容易被剥夺的东西。

“无论莱茵做什么决定,身为他的朋友,我都会表示尊重。”唐川说着,末了,又露出羡慕的表情,“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他的,叔叔你也知道我打小父母双亡,那天在电视上看到您,就知道您一定是位慈祥的父亲。”

来吧,接受我诚挚的赞美。

狄恩的眸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冷光,但那只是一丝而已,他仍旧温和端详着眼前的青年,“年轻人早些独立也是好事,出身无法选择,至少还可以选择未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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