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追加一个条件。”贺兰沉声。
“我觉得我们的诚意已经给得够足,少将你的条件未免有些太多了。”乔伊悠然地靠在椅背上,声音因为生病而放轻,却丝毫没有影响它的力度。
会议室里,两人你来我往,那外放的气场互相倾轧,搞得其他人噤若寒蝉。而这样的场景,从昨天到现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场谈判,看起来不会轻易完结。
一个多小时下来,乔伊的精神已经有些萎顿。虽然他跟贺兰只是做做样子,但贺兰可真是一点都没放水,那气场碾过来,逼得乔伊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哪些话,是故意说出来的假话,哪些话,是真的谈判的内容,都需要去判断。
但俗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贺兰和乔伊严格来说不算是敌人,但对对方的心性都很了解。
一场好不容易结束了,乔伊回到房间里,就再也绷不住,坐在床上揉着眉心,头痛。然而那对劳什子情侣还不放过他,咻地一下,唐川就出现在房间里。
多亏了自小的好教养,乔伊没有对他翻白眼,“你们是说好了轮番上阵么?”
“怎么,你不欢迎啊?”唐川笑眯眯地盯着他,摊手,“你的痛苦,就是我的欢我搞进医院,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乔伊无奈,“我该庆幸你现在揍不了我吗。”
“不,你没听说过有一种攻击叫灵魂恸哭吗?”
我还真没听说过
唐川站在窗边,目光幽幽地对着窗子里洒进的日光伸出手,“啊,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对着月光独自伤神呢,神情落寞不忍直视啊,要是碰到他我一定得当面问问他,这是失恋了还是咋地啊”
乔伊:“”
当初怎么没把唐川直接搞死呢?
唐川看他郁闷,自己就开心了,“你这是活该啊,不作死就不会死。”
乔伊问:“所以,你现在能看到圣苏里任何一个角落的情况?”
“你猜?”唐川耸肩,“别扯开话题,我们还是回到月下伤神的这个事情上来。”
乔伊苦笑,随手把领带解下,“所以,你想说什么?让我远离莱茵?我想我一直跟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有些关系不是保持距离就可以的,比如父子,你能随随便便就断绝关系吗?哦错了,放在你身上还真可以。”唐川言辞犀利,对于乔伊他可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如果排一个华京渣男排行榜,你一定可以排进前三。”
“所以呢?”乔伊说。
唐川却说:“没什么所以,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得出的结论又与事实不符,于是我往前推了推。刚开始我之所以觉得你渣的,是因为你就是渣,你利用身边的所有人,你的父亲、下属、弟弟、未婚妻,还有我、谢宁,一次不够那就用两次,虽然这很渣,但不得不说你的方法是最快捷有效的。你这样的人看起来毫无弱点,因为没有人可以让你在乎,但是我最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竟然真的跟莱茵保持距离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已经决裂了,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乔伊的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幽光,拿起床头的药,拧开了药瓶子。
唐川忽然凑近了,嘴角挂着蔫坏的笑,“你看,你在用这些小动作,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乔伊给自己倒出两粒药,不以为意,“你继续。”
如果是别人,还真能被他这反应糊弄过去,但唐川可不是别人,“按照你一惯的行为来分析,莱茵对于你来说还有太多的可利用价值,但你为什么收手了呢?因为你对他的感情变了。你变得在乎他了,你舍不得了。你怕被人发现这个软肋,所以你早早地把他丢开。”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情感导师的这个职能。”乔伊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反问:“你既然那么关心他,那对我跟他保持距离应该是乐见其成的,为什么要来跟我强调?”
“因为我忽然记起了关于穆林殿下的事情,然后发现了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唐川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我查过很多资料,殿下可以说是你少年时期来往最密切的朋友,可是为什么他死之后,你毫无反应?照你一惯的行为方式,你应该更倾向于走你父亲的那条路,而不是跟我们捆在一起,为什么又会变成现在这样?而且,狄恩虽然说很谨慎,有疑心,可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对你的疑心,好像有些过重了。我现在很怀疑,你到底给自己安排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这跟莱茵有任何关系吗?”
“你不要跟我装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莱茵能真的袖手旁观吗?”唐川语气生冷,“我不管你会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莱茵不能有事,你懂吗?”
乔伊盯着他看了会儿,“你可真像只护雏的老母鸡,你放心吧,他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话说,关于穆林的事,你想起什么了?”
乔伊到底心里怎么想,其实唐川也没什么把握,今天这番话只是为了敲打敲打,“我只是想起我见过他,在伽蓝星做手术的时候。他抱过我。虽然我不记得具体的细节,但是我能肯定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说着,唐川不由眯起眼,“你是知情人,对不对?”
“更准确的说,肃峰和圣苏里的事情,是我透露给他的。”
乔伊站起来,走到窗边。洁白的衬衫上染着血迹点点,那病态的脸庞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