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到第二日清晨,叶小桓才急匆匆往家里赶。
推开院门,当瞧见被毁的一塌糊涂的院子,他像个傻瓜一样木讷地站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
方厅里正中央有个人影在晃荡,叶小桓心慌快步跑进屋。
横梁上,叶威一袭干净的衣袍在身,脖子勒在了绳索上,双眼禁闭。
“爹。”他大喊出声,哭着想要将叶威给放下来,可是他够不着,当他想要去搬凳子的时候,角落里的椅子上分明躺着他的阿姆。
啊,他几乎崩溃,疯了一般跑到陈遇的跟前,伸手擦着她的嘴角,试图不让血流出来。
“阿姆,我是小桓,你怎么了?你不要死。阿姆,我是小桓。”他像个无助的孩子,哭着喊着她的名字。
陈遇存了一口气,艰难开口道:“小桓,你快走,赶紧离开,一把火把叶家给烧了……”
她闭上了眼睛,无论叶小桓怎么喊,她都没有在睁开。
他的痛苦声彻天响,痛得牙齿发抖。
一夕之间,他的阿姆,他的爹爹还有他的娘亲,全都死了。
叶小桓忍着痛将母亲,爹爹还有阿姆的尸首搬到了方厅,他跪在他们身前磕了许久的头,久到他的额头通红冒出血迹。
院门敲击声响起的那刻,他举着火把毫不犹豫地扔了,瞬间火苗燃起,而他从方厅的后面窗户跳了出去。
他没有目的地的往前跑,因为他知道身后有人在追,叶家上下全都是楚军逼死的,他得活着,他要报仇,他要杀死楚军。
叶小桓眼底除了恨再没有别的,他只想着报仇,只想着用楚军的死来祭奠阿姆她们的灵魂,不然她们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久到最后累得喘不上气,靠着别人家的墙歇气。
巧合的是,顾承桓的队伍正巧经过,顾承桓的手下许诺也就是阿白远远地便瞅见了叶小桓。
许诺凑到顾承桓的耳边把事情告诉他,顾承桓便直接提步走到叶小桓的跟前。
本是低着头的叶小桓,没想到眨眼间会遇见顾承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了亲人。
瞧见叶小桓狼狈不堪的样子,顾承桓便知道叶家一定出事了。
“小桓,家里是不是出事了?”顾承桓担忧地问道。
“姐夫,他们都死了,大姐死了,母亲死了,爹也死了,就连阿姆也死了,都是楚军,他们逼得,他们混入桕州城,他们害了我们叶家。”
一怔,顾承桓久久没有开口。
叶小桓跟着顾承桓的军队去了桕州城北的雁门关。
“姐夫,我要当兵,我要杀敌为阿姆她们报仇。”叶小桓每天念叨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他们不希望你这样做。”顾承桓平静地回答。
叶家只有叶小桓一个男丁了,顾承桓是不可能让他上战场的,不然顾承桓对不起叶家上上下下,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
可叶小桓不再是从前贪玩的孩子了,他执着的很,一心只想报仇。
“姐夫,你应该理解我才是,当初你多么想上战场,如今我就有多想。你就成全我吧,如果能够杀死楚军,我死而无憾,今生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杀敌。”
最终,顾承桓同意了,但是叶小桓只能位于军队后面,不能在最前面。
只要能上战场,再不合理的要求,叶小桓也点头答应了。
“姐夫,萧萧她怀孕了,应该快生了,你要当爹了,我要当舅舅了。”
“我已经知道了,你都说了不知道几百遍了。战事结束,就能够见到他们了,萧萧在江都待着,也算安全。”顾承桓喝了口水说道。
叶小桓拍了拍顾承桓的肩膀,又说了一次:“姐夫,我要当舅舅了。”
顾承桓无奈地看了眼叶小桓,只当他是高兴的坏了。
夜半,满天的星光,顾承桓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与叶萧萧的孩子,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梦里,顾扶苏对着他咯吱地笑,还流着口水。
顾承桓是从厮杀声惊醒的,动作无比迅速的拿了配剑直接出了营帐,叶小桓紧跟其后。
“怎么回事?”顾承桓拉着一个将士,沉声问道。
“将军,楚军从北面攻来,桕州城保不住了。”说完,那名将士便狂奔向前。
顾承桓直接冲进将军的营帐里,却见将军正在密布战局。
“小顾,你来了。外面的事情你也听说了,楚军方面发来了书信,希望我们能够降服。”
“将军,万万不可,亡国奴绝不可当,就算死也要杀敌。”
“死何其容易,可是我们身后是千万受伤的将士,他们的命也在我们的手里。”他有些无奈。
军帐里不知何时涌进了许许多多的将士,他们视死如归地对将军喊道:“将军,我们誓死效忠北唐,我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当遭人唾弃的逃兵。”
陈天沉默,终于点头应道:“我们誓死拼博杀敌,势必要将楚军赶出北唐。”
这便是将军,一军之首。
他撕掉了招降书,对顾承桓说道:“小顾,顾老爷子百般交代要我好好看着你,可如今我怕是对不起他了。”
顾承桓一本正经回道:“听凭将军差遣。”
接下来便是将领之间的议程,商量如何突出重围,守住雁门关。
“我们只能智取,敌人是我们的三倍,硬攻是绝对不行的。小顾你带着那些伤员从雁门关的南面突围出去,转而直接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