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眼失明,而他口不能言。
每日,两人都会作伴一起散步,一起坐在庵里的那棵桃花树下听风声。
后来,言蹊知道了他的名字,师太告诉她,这个少年他叫阿易。
有一天,她同阿易一起走在院子里,言蹊忽然停下来,用手拉着他的手,她说:“阿易,等我眼睛好了,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好像是被她吓着了。
似乎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以后,便不停地滋长,可是言蹊发现阿易在躲着她,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来与她作伴了,她又变成了一个人。
直到那日,言蹊特意去了后山,而她也发觉了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她知道那人是阿易。
她站在山边,对着前方大声地喊:“阿易,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为妻,阿易,我喜欢你。”
而这一次,阿易没有在逃,他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写字。
三月为期,如果你不后悔,我便娶你。
言蹊笑了,她说:“我会等你,等你来娶我。”
可是等到她眼睛好了,可以重新瞧见万物时,那个陪着她走过黑暗的阿易却消失不见了。
她问师太,可师太只是摇头。
于是,言蹊便每日坐在庵前的那棵桃树下等,等他来娶她。
日日复一日,越靠近三月之期,言蹊便忐忑几分,可那一天真的来了,她没有等到承诺的那个人,等到的是当今丞相派来的人。
言蹊离开了静心庵,回了丞相府。
她不爱开口,只会坐着安静的发呆,也会想着法子去打探阿易。
直到那年,她溜出府,撞上了陈易然,言蹊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就是他。
她记得他的味道,熟悉他的脚步声,还记得那个三月之约,可是他却忘得一干二净了。
言蹊一直都觉得老天是不公的,从小到大,她只要想要得到的,到最后都会得不到。而命运总是眷顾她的双生妹妹。
她和言桃虽然长得像,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只要稍微用点心就会发现区别,她的耳垂下边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而言桃光洁一片。言蹊的眼睛受过伤所以受不住强光,可言桃却最喜欢阳光,她不喜甜,可是言桃却偏爱。
如果但凡有心,陈易然都会认出她来,可是他喜欢的是她妹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亦变。
言蹊醒来已是第二日的下午,热早已经退下了,她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
阿禾端着药进院,瞧见她只穿了那么一点衣服,连忙开口说道:“小姐,你才将将好了一点,可千万别再受凉了,这里风大,你还是早点进屋去吧。”
言蹊朝阿禾招了招手说道:“阿禾,你陪我出府一趟吧。”
“小姐,你这才刚好,是要去哪?阿禾可以去帮小姐买东西的。”她以为言蹊想要上街。
言蹊摇头,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你去帮我准备马车。”
阿禾只好点头,她实在是拿自家小姐没办法。
从后院出了门,上了马车,言蹊开口朝正在赶马车的阿禾说道:“阿禾,去神捕司。”
终于做了决定,她想要去找陈易然,乘来得及后悔前,取消婚约。
因为在意,所以不想要看着他痛苦,私心里希望他能够幸福快乐。
马车到了神捕司门口,阿禾下车去询问守门的人,可谁晓得却被告知未来姑爷根本不在神捕司,都请了好几天的假了。
阿禾把原话告诉了言蹊,言蹊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摆摆手应了句:“回去吧。”
回了丞相府,言蹊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坐在案几前写着书信。
可是心烦意乱,不知道该如何写,弄得满地都是纸团。
“啪。”她将笔重重一放,随手又将纸团给揉得不成型。
直到夜来临,她才终于停下,唤来了阿禾,叫阿禾将所有的纸都给烧了。
阿禾虽有疑惑,却并无多问。
另一头,陈易然从将军府晃荡去了神捕司,自从那日从寺庙回来以后,他便一直待在府里,每天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阿朝一见到陈易然便开口说道:“老大,今日白天,有一个漂亮姑娘来找你,可惜你不在。”
陈易然疑惑地看着阿朝,问道:“有说来处么?”
“丞相府。”阿朝摸了摸脑袋。
却见陈易然拔腿就往外跑,临走前还骂了一句。
“你是猪啊,不知道早点派人来禀报。”
阿朝真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怎么老大来了又走了。
急匆匆地出了神捕司,直接跃马而去。
他有些急,陈易然没有想到言蹊会亲自来找他,这对他来讲简直是天大的事情,可是他怎么就这么混蛋,竟然不在神捕司,要是她生气了该如何是好?他可没有学过怎么去哄女孩子呀。
他这边急急躁躁的,而言蹊则早早地躺在榻上休息了,只是睡眠很浅。
“砰。”有东西砸窗户的声音,言蹊立马睁开了眼睛,她以为是歹人,起身快步走到门角边上,手里抱着一个刚才在桌子上随意抓的瓷器瓶。
“砰。”又有东西砸窗户,随即便见一个人影印在门上,言蹊心跳的厉害,抓着花瓶的手都有些发抖。
“咚咚……”门口站着的陈易然决定还是直接敲门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