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悬崖,四周被雾气缭绕,犹如仙境。 一楼阁隐于繁花盛景之中。
空旷的院子里,逐渐响起清晰有力的脚步声,是一上了年纪,留有山羊胡的老者,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头看起来倒是不错。
老者手里拿着一支紫色的药瓶,缓步走近,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两个大汉,出声说道:“他怎么样了?醒来了没有?”
一左一右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左边穿黑白底纹长裳的叫李逍,右边着一身素衣,鬓处有一淡色陈年旧疤的名为夜天。
夜天摇了摇头,应道:“陆先生,公子尚未醒来。”
“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夜天动作缓慢地把门推开,陆昊晔便提步走进屋。
是一间宽敞的房,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堆满了书的书架,还有一张桌子,两张席垫。
有屏风将里外相隔,能够听见燃烧木炭的声响,陆昊晔轻叹一声,侧身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燃烧正旺的火盆摆在一床榻前,床榻上平躺着的正是萧景焱,他紧闭着双眼,满面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陆昊晔瞥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双眉紧蹙,从一旁拿过椅子放在床榻前,顺势坐下,持起萧景焱的手腕,认真地把着脉。
脉相倒是比昨日要平整了,也有规律地在跳动,可不像昨日找到他的时候,几乎摸不着脉了,也多亏了自己常年炼制护心丹给他当场服下了一颗,否则后果真得不堪设想。
“唉。”又是沉重地叹气声,这已经是陆昊晔第二十几次叹息了。
年近古稀双庆之年,经历过各种天灾**,陆昊晔本是当年穆府的大夫,更应该说是穆将军的随军大夫,瑶山一役,他活下来了。
而这湘山阁便是由当年存活下来的穆将军旧部组建的。
如果不是一直在寻找,没有放弃过,也不可能找得到萧景焱,如果不是恰好陆昊晔同江湖人称鬼医圣手的游宗仙相识,他也不会知道这些年萧景焱到底经历了什么。
几个月前,陆昊晔去药仙谷寻游宗仙,因为几年都未露面的游宗仙忽然从南海寻药回来了,听说找到了很多稀奇的珍品,他自然是颇有兴致。
只是他没有想到就那么巧地在游宗仙的书房里发现了那本扎记,那是游宗仙用来记录他曾经医治过的奇难杂症的册子,陆昊晔只是一时好奇便翻了开,却瞧见了其中有一人被记载了整整五页纸。
大梁三百三十年冬,瑶山脚下觅一少年,满身是伤,面目全非。故将其救回,施以援救,珍贵药物皆用其身,三月有余终将少年从鬼门关里给拉回。只是少年醒来却告诉吾,其愿削骨改面,问其何故,其只言,“我是大梁国通缉的罪犯,我本该死,却心有怨恨,死不瞑目。”后,吾终察,其乃望族穆家少年,名为穆枫。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削骨挖肉,只为重生,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体会到这其中的痛苦和折磨。
扎记后半段记载了游宗仙是如何替穆枫改头换面的,各种描述字词间皆是让人触目惊心。
整一年,大梁三百三十一年冬,大雪封谷,吾替少年拆封布,心中万分忐忑,恐医术稍有不精,便将其毁之,万幸终得圆满,少年脱胎换骨,让人慨之。
其言:“先生,前尘旧事已逝,愿先生为吾取名。”
诚然,吾很是欣喜,便为之取名为萧景焱,浴火重生,涅槃归来,终会得美景以伴其左右。
同年春,萧景焱离开药仙谷,何处不详。
从前的穆枫是集万千疼爱于一身的穆家少爷,父亲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母亲是当今皇帝的胞妹。而穆枫自己从小便向父亲学武,十四岁同穆将军上战场,俊朗聪慧的少年所向披靡杀敌无数,年方十七便成了穆家军的少将军,深得众人的钦佩和敬仰。可如今,他竟成了这般模样,安静地躺在榻上。
陆昊晔算得上从小看着穆枫长大的,自然也是心疼这孩子的。十五年前,穆家被毁,穆枫被抓,判为斩刑,老太后亲上祭天台为她外孙求情,穆家旧部便一直找着机会去救穆枫,穆枫被流放的路途中,有好几次他们都准备动手了,可中途却杀出了另外一批人,与他们对抗,阻止他们救自家少主穆枫。后来的事情便不知情了,穆枫失踪,有人说他已经被杀害了,可穆家旧人怎么都不肯相信,所以一直都在寻。
几月前,打探到徐州城里有一萧姓公子,陆昊晔便派了李逍和夜天去找萧景焱。初见,即使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知道穆枫改了容貌,可陆昊晔还是大吃一惊,满眼心疼,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所幸,他还活着,活在这个世上。
陆昊晔从瓶子里倒出了一颗药丸,一只手捏住萧景焱的嘴巴,顺势把药给他喂了下去。
喂完药之后,陆昊晔又给他扯了扯被角,满脸忧愁地走出了屋。
李逍和夜天一瞧见陆昊晔走出来,自是担忧,连连出声问道:“怎么样了?陆先生。都已经快两天了,怎么还没有醒?”
穆枫当年带兵,李逍和夜天是他的得力副将,三人关系极为要好,更确切地来讲,李逍同夜天都是自小被穆老将军收养留在穆府长大的。
“也快醒了,不用担心。”
“陆先生,还有一个消息没来得及告诉你。”李逍说道。
“什么事?”陆昊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问道。
“刚刚传来消息,徐州城已经被伍玄墨给攻破了,城中大部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