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梨纤陌坐在竹林里沉声叹气,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发出这样生无可恋的叹息声了。
她只要想到自己落荒而逃的行为,就各种鄙视。
那天在岳麓山脚下的凉亭里,白若尘才将将问出口话,便有人来找他,他不得不留下一句,“等我。”匆匆而去。
那时候的梨纤陌想都没有想,几乎白若尘前脚刚走,她后脚便跑了。
脑子里乱的很,白若尘问她还愿不愿意嫁给他,明明答案是愿意的,可是那声愿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她忘不掉去年夏天见到的那一幕。
那时候她还未同白若尘和好,两人关系几乎为冰,可是她的父君和娘亲总是在她耳旁念叨着,就连写信来也是要叫她去看望一下白若尘。
许是真的想念,所以梨纤陌便拎着娘亲要交给白若尘的东西赶往了东极,可很不巧,白若尘不在。
既然不在也没有办法,她只能把东西放在大殿,坐了一会儿同白叔白婶聊了会天便走了。
一路无精打采地在九重天上乱走,却没料到会在树林附近碰见白若尘,当她想要上前去打招呼的时候,白若尘的身边却突然多了一个女人。
一个陌生的,她没有见过的年轻女人。
她并不是有意偷听的,而是那两人对话太过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白若尘,我今天之所以会来找你,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
是怎样离开的,梨纤陌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南极的,她只知道自己心疼的厉害,再没有比那一刻心更疼。
后来呢,后来她再次遇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孩子没了……
而她又怎么可能嫁给白若尘呢,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白若尘可以将那人抛弃,会不会有一天也将她抛弃了,她从此变得万劫不复,再没有重生的机会。
她在躲着,逃着,可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任凭她怎么躲,还是躲不开逃不掉。
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件事了,可自从白若尘像她说了嫁娶之事以后,她整个脑子里都是同一件事情。
秦桑远远走来,瞧见梨纤陌一个人蹲坐在石头上,背影孤独地让人觉得怜惜。
这几日的梨纤陌是如何不对劲,又是怎样心事重重,秦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偶尔半夜醒来还能够听见梨纤陌的梦话,好几次梨纤陌都在哭,连做梦都是悲伤的,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又或者是什么人能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纤纤,风这么大,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小心着凉。”秦桑走到梨纤陌的身边,寻了个空位坐下,出声问道。
梨纤陌回神,看了眼身旁的秦桑,扯了扯嘴角,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就别笑,比哭还难看。”秦桑很不客气地直接戳穿了梨纤陌,“说说吧,到底什么事,这几天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而已,也许是因为我太执着了吧。”梨纤陌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便又抬头望向秦桑,“桑桑,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啊?”
喜欢一个人么?自然是有的。秦桑并没有隐瞒什么,直接点了点头。
“喜欢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真的很累,那种累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秦桑默然,她又何尝不是呢,一直喜欢着一个人,因为他的喜而喜,因为他的悲而悲,整个人被牵动着,似乎再也找不回自己了,所谓执念太深,说的应当就是她吧。她能够懂梨纤陌,懂得她的身心疲惫。
“你说放弃怎么就这么难呢?我明明想过放弃的,可是当真的割舍的时候,心口却仿佛无法呼吸一般,太疼了。”
秦桑望向梨纤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纤纤,既然割舍不掉,那就不要割舍,为什么要去割舍呢?听从你自己的心,既然深爱,既然如此喜欢,为何不去争取,错过了也许就再也挽回不了,也许会后悔一生。”
世人皆是如此,爱的痛了,总是选择去逃,因为这样便不会受到伤害,至少还能保有最后一层保护色。
梨纤陌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勇敢一回么?可是白若尘呢?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和她在一起?那个为他怀过孩子的女人又是什么位置?太多的问题绑着彼此,所以他们身上都有刺,靠近了就会疼,只能远远地望着。
秦桑陪着梨纤陌坐了很久,到最后梨纤陌冻地都打喷嚏了,两人才离开。
秦桑的一番话重重地砸在梨纤陌的心上,她反复思考着,可最后还是没有得出什么结果。
一切顺其自然吧!她不再固执地选择去逃开,只是待在原地,哪也不去。
月光渐浓,岳麓高山上,一袭月白色衣裳的白若尘正坐在院子里弹琴。
是一把古琴,他的父君在他一万岁时送予他的。
白若尘爱好古琴,他总是能够弹出悦耳的曲调,只不过往往都是悲伤的,因为他心绪不宁亦或者是心中抑郁,最爱独自抚琴。
没有听曲之人,他只是想发泄而已。
喜欢上梨纤陌是意外,也是注定。
至于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想到她梳离了自己,心中便有些苦涩。也许这便是自讨苦吃,谁让当初梨纤陌百般讨好他时,自己故意装作不知道呢,果然风水轮流转,原以为梨纤陌会懂他的心,却是他高估了她的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