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的气氛被这句话打破了,我们全都扭头观瞧,发现月亮门近前,站定两个人影,一高一矮。
高的一身黑衣,甚至连脑袋都被一个黑布口袋罩着,眼睛那儿扣出两个窟窿,要是不言语,就跟夜色融为一体了。
不过细观察,此人站的很直,双腿健硕,腰身挺拔,从侧面看,恰似一把出窍的利剑,浑身上下的气势凌厉果断,别看离我这么远,但看的久了,眼睛都生出了刺痛感。
不过令我最为惊讶的是,他旁边的矮个子,这是一个女人,大眼睛,运动装,长得特像李小冉。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心说这不是先一步离开化工厂的白小茶吗,她怎么又出现了,还带来一个黑衣蒙面人。
可东家却低沉的说:“乌鸦!”
我眯眼一瞧,发现这个黑衣蒙面人的肩头,立着一只羽毛油亮的黑色乌鸦,这乌鸦不动不叫,只有转动的眼珠刷刷反光。
当时我脑子没转过弯儿来,还是铜锤提了醒,说这不是玉龙山公墓那只乌鸦吗?
杜鹃说过,白小茶拿走了乌鸦,就是归还给主家,为了报答对方的恩情,现在的状况一目了然,是她带着乌鸦的主人蹚浑水了,不然也不会说出那句话。
葫芦爷说这个女孩子心地不纯啊,他先走一步,就是为了给乌鸦的主人通风报信。
铜锤想为白小茶辩解一二,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张了半天嘴也没吐出一个字。后来只有叹息一声,有些许费解。
要说最诧异的,得是杜鹃了,废了半天吐沫星子,眼瞅着宝物要到手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所以他怒气冲冲的说:“下几个意思?”
乌鸦的主人猛地指向屠恶佛心,沙哑着嗓子说道:“我说欠债还钱,这个东西是我的。”
话音落地,一股凌厉的气势就排山倒海而来,我甚至看到,对方的身体表面,还游离着一层黑色雾霾。
我心说这是个妖精吧,怎么这么邪乎?
杜鹃看着他肩头的乌鸦,说我明白了,东家遏制阴阳虚冢,拿走了你的乌鸦,你这是讨债来了。
乌鸦的主人冷哼一声,算是默认,而后缓缓挺起胸膛,双手负在了背后,有一种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傲慢。
葫芦爷急了,说这货装什么大瓣蒜,这乌鸦又没死,搞得好像欠他天大人情一样。
可东家却镇定自若的说:“乌鸦的事情,是我吩咐山魈做的,我理应给你一个说法,但这颗心脏已经是杜鹃的了,你不能强人所难。”
乌鸦的主人嘿嘿直笑,我甚至听到了气息摩擦声带的动静,干燥,刺耳,但带着阴毒。
“我不管你给了谁,只要有我在,这东西就是我的。屠恶佛心显世,我岂能放过这等机会!”
杜鹃冷冷注视着他,说你到底是谁,也配跟我抢夺宝物?
乌鸦的主人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更加灼烈,甚至他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神,都能把人撕碎。
不过杜鹃并不示弱,浑身的白色西装都在徐徐飘飞。
就这样,一个白衣,一个黑衣,两大神秘高手互相仇视,周遭的温度直线下降,气氛都凝滞了。
可就在这个当口,一直不说话的白小茶突然说道:“恩人,你的人情我已经还了,从此我们互不相干。”
说完转身就走。
不是已经归还了乌鸦吗,这已经互不相干了,怎么还把人往这儿领?
铜锤很认真的说,俺看出来了,这是肯定没那么简单。
不管怎样吧,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了,虽说不上讨厌,但也没有之前那么敬重了。或许她的路跟我们不同R蚕缘霉忠彀伞
铜锤叫了一声白姑娘,可后半句就说不出来了。
白小茶转身看着他,目光里有一些惭愧,说:“我只是不想亏欠别人的,以后,我们也互不相干。”
这算是决绝,因为她不给任何人回应的机会,走的很是洒脱。可是我心里有一种错觉。貌似这个人还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并且扮演着不落俗套的角色!
对于他的离开,乌鸦的主人,杜鹃,甚至东家,都无动于衷,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屠恶魔心上。
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把这层宅院衬托的更为肃杀,我甚至觉得有些冷了。
“这宝物不是好兆头,留着就是祸根,还是抽身走人吧。”我对东家说。
东家点头,说你看的很开,换做别人,恐怕早眼红了。
我干笑,心里讲话,我咋不眼红了,我只是没那个能力去拥有!
东家朗声道:“杜鹃,这个宝物你拿着,我现在就破解咒法。”
说完,伸出二指对着鲜艳欲滴的杜鹃花凌空画圈儿,嘴里念念有词,当吐出最后一个字后,下面拳头大小的心脏,就强劲的跳动起来,咚咚声非常沉闷。
与此同时,杜鹃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来了一阵寒风,吹走了所有的枝蔓。
东家把屠恶佛心托在手里,任其咚咚弹跳,我甚至可以看到,密布在心脏表皮的血管,在血液流速下,时而扩张,时而收缩,那红彤彤的血肉中,不断的向外扩散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显得诡诞,妖艳,正邪相融。
不过我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这颗心脏是具备独立意识的,我幻想着,它有五官七窍,会说话,会伤心,还能跟你侃大山。
当然,这只是我的错觉,因为六骨和尚的心脏,并非寻常,我企图从中发觉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