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迈步,就被东家的话吸引了,他竟然知道化工厂的事情。
不过这也难怪,他来县城十年了,跟本地人没什么区别,自然了解这里的一切。
铜锤脾气急,说既然知道,那你就跟俺们说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东家开始向前走,神色低沉了下来,他就这个尿性,要是想说话,就跟话唠似的,刚才讲解符胆简直是口吐莲花,可要是不想言语,三棍子都砸不出一个屁。
我和铜锤对视了一眼,既然不想说,那就走呗。
但是等走了五六步之后,东家终于开腔了:“这个化工厂的确是八几年兴建的,但却是在一处旧址上扩建。那个旧址是一个监管所,这个词汇你们听着肯定耳生,如果是经历过十年浩劫的人,都应该明白,监管所是关押反动派,斗私批修的地方。”
好家伙,一下子扯到了十年浩劫,但老辈子的事儿牛鬼蛇神比较多,接地气,所以我催促他快讲。
东家时而看看前方,时而看看脚下,叹息道:“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也是一个信仰爆棚的年代,人们的脑子都是热的,相反的,人命却变得非常廉价。蹲牛棚,进监管所,简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来二去,死的人多了,地方也就脏了。”
我脑海中,自动勾勒出一幅画面。
阴暗的监牢,昏黄的烛火,反动派双手攥着铁栅栏,大吼,放我们出去。
铜锤龇牙咧嘴的,说俺的心里咋沉甸甸的?
只听东家说:“地方脏了以后,开始出现很多邪乎事儿,最后闹得起飞狗跳,还引起了一场大火,不过没烧死犯人,却烧死了监管者。十几条人命化作飞灰了,事情大到了捂也捂不住的地步,后来监管所废弃了,反动派迁至另一处,等改革开放后,这处旧址开始扩建,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几栋楼,摇身一变成了化工厂,开始为国家增加产值。”
我点点头,八几年正是迅速腾飞的时候,香港,深圳,都是那个节骨眼繁荣起来的。不过说到现在,我心里也有了想法,旧址死了这么多人,肯定冤魂不散,即便是年头久了,改头换面成了化工厂,那保不齐也得出来作祟。
东家说没错,在开设厂房的时候,厂长就知道这档子事儿,提前一步请了个很厉害的阴阳先生。
这阴阳先生的确有两下子,来到了化工厂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他选定了三个方位,在地底埋了三口大钟,又在庭院当中,立了七座假山,一般人不懂这些,其实他是在布阵,用阵法之力,压制孤魂野鬼,并且告诫厂长,以后无论如何,都不动这些东西,尤其是假山,如果懂了,后果不堪设想。
厂长很听话,一直按照阴阳先生的要求做事,但化工厂一年比一年壮大,原先拉货是四轮子,后来改了卡车,用了地泵,庭院里的假山就比较碍事了。
后来因为一批订单,着急出货,大卡车进不来,厂长一时着急,就把假山挪开了。
我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恐怕要出事啊。
东家继续向前走着,眼看化工厂离我们原来越紧,但也不知怎么回事,风雨突然减弱了,起码砸在身上,没有那么冰凉。
东家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那辆大卡车离开化工厂后,途径盘山路,无缘无故的就撞碎了栏杆,掉下了山涧,后来厂长也莫名其的丢了一双眼珠子,厂里的工人接二连三的死去,并且时间都惊人的一致,都是正午十二点!”
正午十二点?!
铜锤说不对啊,正午十二点是阳气最强的时候,那时候孤魂野鬼应该折腾不起来。
东家说你错了,阴盛阳衰,看似最强的时候,其实已经走下坡路呢,真正阳气强横,得是九点左右,过了十一点就不行了。
又给我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我说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东家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都是意外身亡,就跟美国大片《死神来了》的剧情一样,都是一些巧合造成了事故。但是某些巧合太明显了,就跟有双大手在无形中操控似的。
我打了一个机灵,千万别跟我扯死神来了,当初看完这个电影,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在强大的心理暗示下,我感觉到处都是危险,甚至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能要人命。
东家说频繁的死人,各种纠纷接踵而至,厂子直接就瘫痪了,所以一直撂到了现在。不过过去这么多年,这些事情已经淡化,貌似这片土地,已经提到了拆迁的日程上,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发了。
铜锤说不把孤魂野鬼高顶,开发了也是个大麻烦,不知有多少人要跟着遭殃啊。
东家看着他,说你在学学本事,完全可以做一个捉鬼的侦探,到时候你能混口饭吃。
铜锤嘿嘿笑了,说俺这点手艺不是扯么,东家你别寒碜我。
一来二去,我们总算来到了化工厂的附近。
这厂子就像一个破败的欧洲城堡,在骤雨中显得颓废,昏暗,加上刚才的闹鬼的传言,弄得我七上八下的。
不过我有了林府的遭遇,我长了一个心眼,说这么多年的老建筑了,肯定损坏的很严重,我们不必走正门,因为七娘藏在里面,他肯定会在门户附近打埋伏的。
东家摇摇头,说跟七娘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一个阴险且滴水不漏的人,恐怕有多少个入口就会存在多少埋伏,咱们对地形不熟,胡乱的去闯,恐怕会吃亏的。
铜锤说俺同意东家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