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水心殿
殿外骄阳明媚,透着浅暖驱散着晚冬的寒气,透过窗子,照进了殿内。
只是,殿中,虽有阳光,却依旧让人觉得有几分阴冷之感。
殿中落下的纱帐内,景沁衣衫凌乱地站在殿中,面色苍白似鬼,墨发交缠凌乱。
她墨色的瞳孔中丝丝红色缕缕交缠着,一点点将墨色侵蚀,红瞳妖魅,嗜血为煞。
一排丫鬟瑟缩的跪在墙边,深深的低着头,身上萦绕着的,是浓浓的绝望与沉沉的死气。
屋子里,三两具尸体,衣衫被血色涂染,脖颈处的齿痕鲜血淋漓……
又是一阵疯狂,景沁口中发出的是野兽般的吼叫,从墙边撕扯着一个丫鬟,如一匹红眼的孤狼,咬上了白皙的脖颈……
血丝顺着修长的脖颈流下,小丫鬟的瞳孔一点点熄灭,没了生机。
酣畅淋漓的食饮,景沁意犹未尽的松口,染血的唇朱红色,如妖又如鬼。
随手丢开手中抓住的人,景沁赤红色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悲悯,任由那小丫鬟如破布娃娃一般落在了地上……
相传,双月交替时,夜无月,墨色一片,极北之地会有妖花盛放,花开色白,纯如雪。
子夜时,由花心变红,似是流出鲜血染红了瓣瓣娇花,赤似妖。
故,人们给此花起名曰:妖花。
妖花以血为引,可作毒,害人,亦害己……
夜至,漆黑无色,第二批人被送进了水心殿……
荣华宫里,凤欣一手支头,眸子微闭,不知是睡了还是在假寐,深锁的眉述说着她的烦心。
连翘轻轻走进门来,向凤欣报告道:“娘娘,人已经送到水心殿了。”
“知道了,下去吧。”凤欣似是有些疲累,言语有些无力之感。
自第一次见到景沁发疯嗜血起,她便明白了那一日|斩首时景逸留给她的话,也明白了景逸为何甘愿揽下沁儿的罪赴死。
妖花本就是以巫术所成,她凤家无人不晓。
只是源远千万年,如今能解此术之人已然没有了……
没想到逸儿的恨如此深,心如此狠……
欲使妖花化毒,需景逸以血喂食妖花直至花儿盛放,后再将花种入景沁体内,从此,每每朔月之时,景沁便会发疯嗜血。
想要压制此毒,则需以景逸之血喂之,每盏茶一次。
如若不能,便只能杀人饮血直至朔月结束。
虽然朔月之日|仅月初月末两日,可是一个人有多少血可供人吸食?
太少,景沁一个时辰需要三人之血方才能安静片刻。
自景逸死至今四月余,水心殿里的丫头太监已经全数换了新,甚至,可能换了不止一遍……
然,这样牺牲人命下去也依旧不能保景沁无虞。
杀人饮血是会迷失心智的,每个人都是善恶两面的。
长长久久的这样子,渐渐的,景沁就会迷失心智,变成一个彻底的吸血怪物,视人命无物。
除此外,还有一个不知好坏的作用:景沁会功力大增,身体变得坚韧,甚至于到后期会刀枪不入……
到那时,一个六亲不认的怪物,武功奇高,铜皮铁骨…到底该怎样收拾残局……
凤欣的心是那样的煎熬……
凤家,并不姓凤,本姓为巫,属幽山巫族,以血脉纯正分巫术高低。所以,凤家在过去的长长久久的岁月里,一直以兄妹通婚之法来保持血脉纯正。
只是,随着时日|久了,他们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兄妹之婚会使后代多痴傻残暴,有各种缺陷。
经过长期的商讨后定下了决策:凤家每一代,择血脉最纯的两人婚。
这般做法,也不知究竟是救了凤家还是害了凤家……
凤家的孩子确实正常了,但是血脉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而景沁,她则是这数年来难得一见的高纯度血脉,在巫术上有着不可替代的用处……
所以,凤欣才会在景逸与景沁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住景沁。
“逸儿,你竟这般恨着我……”凤欣轻轻呓语一句,消散在空气中没了痕迹,好似方才那一句不过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