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双方都知道,那三名警官的问题绝不是简单的“态度粗暴”了些,但大家有意装糊涂淡化这个事。看许岩这么上道,没有把事情说破。黄山也是松了口气,他翘起了大拇指。赞许道:“老弟这分宰相度量,真不是一般人,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将来必定前途无量的!老哥我敢说,你在部队里发展,只怕四十岁不到就能做到将军了。
老弟,你不跟他们计较,那是你宽宏大量,但我却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要把他们好好收拾一顿,将来要他们过来给老弟你负荆请罪的。。。”
“啊,黄哥,你这么说,老弟我可真担不起了,不过就是一个误会。。。事情过了也就过了,没必要太为难弟兄们了。”
“许老弟你放心,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黄山忽然压低了声量:“老弟,我想跟你商量另一件事:今天这件事。你有些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许岩继续装糊涂:“这帮毒贩被抓到了,不是该交给你们公安带回去好好审查,然后该枪毙的枪毙,该坐牢的坐牢吗?”
黄山深深地望了许岩一眼。他的目光很尖锐,仿佛要刺到许岩的内心深处。他淡淡说:“老弟,你一直在情报系统工作。对咱们国内司法界这边的事,你可能不是很了解。老哥我干公安这行也二十几年了。也是个老公安了,但我要说。现在的司法界,太他妹的操蛋了!
八年前,我亲手经办过一个案子,抢劫谋杀害命的——按咱们老百姓的想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是抢劫杀人,那更是该枪毙,是不是?“
许岩dian头道:“正该此!抢劫杀人,怎能不死?”
黄山苦笑着摇头,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香烟,递了一根给许岩,许岩说谢谢不会,他就自己给自己dian上了,香烟的烟雾渺渺中,许岩听到黄山的声音有些空洞:“老弟你这么想,说明你跟老哥我一样,是个直性汉子,咱们还是有dian是非观的。
但你知道吗,我办的那个杀人案子,递到了检察院那边,抢劫故意杀人就忽然变成了口角后的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到了法院那边,嘿,也不知道怎么弄得,那家伙忽然又多了自首的减刑情节——最后,七七八八弄下来,本该死刑的,最后只判了个无期徒刑。
我记得很清楚,那案子我是八年前办的,我亲手把这邢氲角傲侥辏我上街时候,又一眼看到了那家伙,人9费的站那边,见到我,居然还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那一刻,我拿枪出来崩这家伙的心都有了?b />
后来,我找人一打听,才知道,本该是把牢底坐穿的无期徒刑,那家伙砸钱又走通了路子,搞了几个立功和减刑,最后又办了个假医生证明,弄了个保外就医,无期徒刑,只坐了六年就出来了。
从那时候起,我就看透了:这什么法律,就是操蛋的东西,这些条条框框,就是专门保护那些王八蛋的!我们在一线舍生忘死地跟这帮社会渣滓拼命,好不容易把这帮渣滓们弄回去,那帮人就在后面拼命地卖人、卖刑,让咱们的努力,都成了一场空。
这世道,坏人猖獗,好人没好报的啊!”
听得黄山这么说,许岩也沉默了。
他听得出,黄山的这番感慨,确实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但他不明白的是,黄山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许岩沉住气,他沉稳地说:“黄哥,你说得很是,现在这帮人闹腾得,确实有dian不像话了,老百姓意见很大。”
“是啊,该杀的不杀,该死的不死——不惩恶,何以扬善?”
黄山指着那几个受伤歹徒躺着的方向,他问道:“老弟,我听今天的事情经过,你好像还弄残了他们几个人?”
许岩坦然道:“没错,但我是正当防卫。。。”
“嗨,那帮脑残货才不管你正当防卫不正当防卫的。你干嘛弄残了他们,又给他们留了口气?不干脆把他们全部弄死了去,那样不更是一了百了,更好了!
老弟,我跟你保证:这几个家伙,我若是把他们带回去,将来缓过气来了。他们准会来找你麻烦,告你故意伤害什么的——我知道你是正当防卫。但那帮操蛋的律师啊法官啊准会说你这是防卫过当,那帮操蛋律师就跟吸血鬼蚂蝗似的。听到这种官司还不拼命围过来?
就算你刑事无罪,但民事部分,怎么也要让你赔上他们一笔钱,什么伤残补助医疗费营养费之类的,一人没个五六十万拿不下来——”
许岩震惊:“怎么可能?我打的是罪犯分子啊!”
黄山嘴角含着冷笑:“怎么不可能?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咱们的法律,专门就是保护犯罪分子的!
去年,队里就有这么一个事,咱们的同事追个抢劫犯,结果那抢劫犯逃跑时失足从楼上摔死了。结果他们家属闹腾得那个欢啊,又上检察院去告又去法院告又去上访什么的,咱那同事挨检察院弄进去审得脱掉一层皮,然后法院打官司时,那帮奇葩法官居然还认为咱们有责任,那判决书说的啥?‘被告的追赶行为与原告的失足坠落之间存在着直接因果关系,应对原告的死亡承担相应的责任’——最后,我们掏了二十万赔偿对方家属。”
黄山拍拍许岩的肩头,很同情地说:“老弟。你这趟惹的麻烦大了。这帮人,没事还要搅三分呢,有了这种事,他们更要死缠不放了。到时候你可是头大了。”
许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