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田回来隔着卫生间的门转述陆华年的话,过了好几分钟谢嘉园才提着吊瓶出来,脸上湿答答的,像是刚洗过脸。
“哥,姓陆的什么意思?”谢嘉田觉得他堂哥头顶的怒火都能把天花板烤着了。
“警告我们老实做人。”谢嘉园把吊瓶挂到勾子上,气呼呼重新躺床上,“去把绣球花给我拿回来!”
就算再伤心,做人也不能这样任性啊堂哥。谢嘉田默默面对耍小脾气的堂哥。好在谢嘉园的脾气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吊水打完就恢复了正常。谢嘉田陪堂哥吃完晚饭,跟堂哥讨主意,问谢嘉嘉将来怎么办。
“吴家现在肯定要和咱们家比着显老实厚道,这种表面工作我俩做就够了。谢嘉嘉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是孩子的妈妈,她的将来她自己拿主意吧。”谢嘉园收到陆华年的暗示心情非常愉快,对谢嘉嘉也就保持了一惯的放任态度。
“我姐姐恐怕不想离婚。”谢嘉田心里是想谢嘉嘉离婚的。吴守仁那种人的渣程度远胜谢兰天。他亲妈从亲妹妹手里抢走丈夫却没有抢到幸福,这十几年过的其实并不好。谢嘉嘉和吴守仁这种人在一起,未来的日子恐怕还不如他亲妈。
“两个月的胎儿也是生命。现在也不知道吴守仁会不会是好爸爸,但是有可能总要试一试。”谢嘉园虽然不觉得谢嘉嘉是为了孩子考虑的人,还是很厚道的给堂弟搭块遮羞布。
才背过家训的堂弟被堂哥用在这儿的温良谦和呕得想吐血。
这个堂弟其实怪可怜的,亲爹亲妈亲姐姐没一个靠谱。谢嘉园用他还好使的那只胳膊拍拍堂弟,说:“感情上我是愿意她现在离婚表态的。但是小嘉已经死了,我不能因为死人让你姐姐的孩子失去父亲,甚至让你姐姐放弃她孩子的生命,这个是原则问题。”
“如果她自己愿意呢?”
“那也必须劝她慎重考虑。她要一意孤行的话,我们劝不住就要把她的损失控制在最少,去吴家人身上找原因,是什么让孩子的母亲宁肯放弃孩子的生命也要摆脱她从前极力争取的婚姻?小嘉的事情没有查个水落石出,谢嘉嘉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吴家就不会主动提离婚,就是她提也会高姿态的挽留。”谢嘉园冷笑两声,“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调查组叫干嘛干嘛。别的都不问。”
“小嘉姐为什么这样做,咱们不打听?”谢嘉田觉得堂哥对小嘉的感情没有他想像的那么深。
“说小嘉杀了人,她又没有跑,还镇定要求通知单位的人来。有这样傻逼的杀人犯?什么都没有查清楚她怎么就死了?这是杀人灭口!那个姓吴的只要查肯定能查出一堆问题。我们家小嘉除了扎那姓吴的一下,干过坏事没有?我们不怕查,我们现在是受害者家属,谁阻拦调查,谁就是杀害小嘉的帮凶,就是我谢家的仇人。打听什么?我们问心无愧,就这个态度!”
谢嘉园斩钉截铁说话,连新生的胡茬都透着果断。
诚哥弄了个手机给江初照用,江初照看到吴立成自杀的新闻十分惋惜不能接着玩栽赃嫁祸,汤都少喝了半碗。不过后面几天跟风跳楼的新闻又让她饭量长了一点。
诚哥一点也不开心。小老板感冒三周都没有好透还不肯吃药,他不敢正面严厉要求小老板吃药,只好迂回请大侄女叫小老板去镇上的小医院看一看。
江初照在诚哥的亲戚面前相当好说话。大侄女十三岁的儿子骑着电动车来接小外婆,果然一路上不只遇到的人全是诚哥家的亲戚,连路过的狗都是诚哥亲戚家的狗。小医院的中医望闻问切之后建议验孕,一连两根验孕棒都是两道杠,中医收了二十块钱的化验费之后表示他是外甥,送了一瓶叶酸二十个土鸡蛋给表舅妈。
江初照人还没到村子,诚嫂怀孕的喜讯已经先传开了,诚哥的嫂子收到本村亲戚们送给孕妇的两只老母鸡,五只老鸭子还有两百多土鸡蛋。
诚哥头顶大写的“懵逼”蹲村口,一见喜上眉梢的大外孙腿就软了一半,觉得他年底肯定能在虎爷牌五马分尸和龙爷牌千刀万剐中选一个做年终奖,还有很大的可能两个大奖一起拿。
初照叫大外孙先回外婆家,高高兴兴挎着诚哥的胳膊去村外的河埂上散步说事。
诚哥认真琢磨是先汇报大老板再去死还是死了再去汇报大老板哪种更有意义这么哲学的问题。那一脸的痛苦加纠结江初照都看不下去了,主动解释:“孩子爸爸是我男朋友呀。”
不是被强迫的就好!男朋友是谁关虎爷和龙爷的事不关忠心走狗的事,诚哥立即满血复活,小心翼翼的问:“要吗?”
“当然!”江初照把叶酸扔给他,“这个我不要吃。你先别让小叔那边知道。”
“那个孩子爸爸……认吗?”诚哥觉得不大可能认。
“关他爸爸什么事?我的,我一个人的!”初照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孩子虽然来的有点早,但是孩子不管像她还是像爸爸都会很聪明很漂亮,而且以后谁也不能拿结婚这种事情来烦她了,很完美有没有。
“孩子需要爸爸的呀。”诚哥的思维方式还是很淳朴的,本能的觉得孩子没爹可怜,就没有想过,摊上了不靠谱的爹还不如没有爹。
“我又不缺钱,我孩子也不会缺爱,不急着给他找爸爸。从现在起,不许跟我提孩子需要爸爸啦,结婚啦之类的话。我不要听。”
这份喜悦还是有陆华年的贡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