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楼大人竟然这般狼狈了……”一个嘶哑异常的声音从身后出现,楼兮瑾手愣了一下,白衣人……他应该站在这里很久了,楼兮瑾不明白,他明明那么想弄死自己,为什么却站着不动手。
“你有什么事情吗?”好一会儿,楼兮瑾放下酒坛,声音平静的问道。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也不在乎了,而且宇文烨也不会在乎了。
“也没有什么事情,觉得无聊,找你聊聊。”白衣人说着,在她的身侧坐下来。
黑暗中,外面别处的光射进来,照耀在她苍白的脸上,她整个人显得消瘦而且又可怜。白衣人依旧带着斗篷,坐在楼兮瑾脏兮兮的房间里,他直直看着她的侧脸。
楼兮瑾听到他这么说,笑了一下,然后再次拿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声音嘶哑的道:“没想到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竟然是你来找我聊天……哎,这人生啊,真是奇妙。”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带着没所谓的态度。白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轻笑了起来,随即,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邪恶的道:“这么晚,你说我能找你聊什么?”
楼兮瑾闻言,不自觉的看向了他,带着斗篷,面纱后面的脸,完全看不清楚。但是楼兮瑾只看了一眼,便没所谓的道:“想聊什么,不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么?”
“楼大人还真是爱得轰轰烈烈,不过……我要聊的是,关于姬无夜的兄弟,齐寒的事情。”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牌递给了楼兮瑾。
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她看到木牌上的字……随即身子一僵,但是很快,她拿起木牌,贴着脸,轻轻的抚摸着。
这是她的母亲……玉婉君的灵位,因为与宇文麟学了字,所以她特意把这三个字学了一下,此时才会认识。
她活得那么狼狈,娘亲一定很难受吧?楼兮瑾痛心的在心中想着。只是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这个灵位他是从哪里得到的?她自己都没有立,而且,这灵位,与齐寒有什么关系?
“楼大人,你现在心中应该有诸多疑问,但是我还是选择一条一条告诉你。”白衣人淡笑着,看着楼兮瑾的脸,他接着开口道。
“这是我从苏州齐府的地下室里替你拿出来的,齐寒,将他生前杀掉的人,都立了牌位,放在地下室,其中……这一块就是。”他的声音里带着高深莫测,嘶哑的声音变得有些别扭了起来。
楼兮瑾听到听到他的话,浑身冰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明,齐寒杀了自己的母亲?楼兮瑾皱着眉,怎么也想不通,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楼大人就没有觉得齐寒眼熟么?你应该年少的时候见过他,他浑身是伤,倒在你家门口不远,你母亲将他搬回家里,给他处理伤口,可是第二天他离开的时候,因为担心自己的行踪被暴露,在你家水缸里下药,你早起干农活的母亲被毒死……你吃了少许的毒,虽然没有大事,但是却解不了……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你以为自己要死了,抓了姬无夜的真相。”
楼兮瑾被他说得浑身僵冷,许久,她才嘶哑着嗓子道:“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她曾经见过齐寒多次,第一次他觉得齐寒面熟,是在前年中秋节……第二次觉得齐寒面熟,是在前年苗疆的时候。曾经有两次,她面对着仇人,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
她丝毫不怀疑白衣人说的,因为……她想起来了!
“我自然而然就知晓了,而且,你的好姐妹,白小云也知晓齐寒是你的杀母仇人。如果你不信我说的,你可以问问她,面对你,你的姐妹肯定会说的。”白衣人说完,便起身准备走人。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楼兮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内心满是烦躁,她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颤抖。
“对啊,我开心。”白衣人说完,便开始向窗子走去,楼兮瑾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窗子,仔细的看着他的背影,但是,他与宇文麟的背影很是不大相同。
宇文麟是打仗的,常年习武,身体高大而且宽肩窄腰看起来非常明显,可这个人……衣服也是穿得很紧致,但是很是消瘦。
“我想……楼大人是相信我的话了,你自己也想起来了。哦哟,想想若不是我来提醒楼大人,楼大人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呢,还跟自己的仇人结为亲家,你想想你泉下的母亲,真是……死不瞑目呢!”
白衣人说到后面的话,语气变得阴狠甚至嘲讽,楼兮瑾顺手抄起一坛酒,狠狠的砸向他:“滚!”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么?母亲从不是这样心怀仇恨的人!她死的时候,叫自己原谅下药的人,叫自己好好的活着,不要想着去报仇。
她才不是那样的人!
白衣人看她眉目上满是戾气,笑出了声音,然后身子一闪,就消失在黑夜里。
楼兮瑾坐在房间里,看着手上的灵位,忽然泪如雨下。白小云知道……是啊,她知道。她记得虞舞生辰的时候,她曾经在路上偶遇白小云,她当时欲言又止的提了一下自己的母亲。
她想说……但是终究没说出来。
为什么都骗她?!
哭得撕心裂肺,楼兮瑾紧紧的抱着牌子。她曾经以为自己最真诚的对待自己的姐妹,她们有什么事情,一定会跟自己说的,可是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他们都隐瞒着自己?!
楼兮瑾抱着牌子,天亮的时候,一身难闻的从楼上下来,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