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梅子请了15天假,厉杰准备带她们自驾游新疆,首先横穿神秘的天山,游那那提草原,直抵有“塞外江南”之称的伊犁,然后去喀纳斯湖,赏可可托海,听阿肯弹唱,看叼羊比赛。(..)
厉杰开着车在217国道层峦叠嶂的山峰间慢慢穿行,车的前方蔚蓝的天空中,高耸的山峰上驻留着寒气逼人的白雪,畅意舒卷的白云围着山峰尽情地戏嬉。山峰下是一望无际丰盛的嫩绿色草场,一簇一簇墨绿色的松树,山坡上零零落落****盛开着黄色、红色、紫色的野花儿,空气中水草湿润的纷芬中仿佛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满目绿色中零星点缀着一朵一朵白色的蒙古包,牧羊人把羊群用石头和木栅栏圈起来,在毡房外点燃柴火,袅袅炊烟缓缓升腾……
这种充满诗情画意的草原牧歌,不断地印入大家眼帘,引起一阵又一阵惊叹和尖叫,真可谓一路风景,一路画,一路欢声笑语。
一天下午6点多钟,他们来到了海拔3 米左右的“铁里买提达坂”。天突然变暗,头顶的乌云一片一片挤成堆,越来越密。不久朔风渐起,气温越来越低,很快到了零下,天空中纷纷扬扬卷起大雪,辅天盖地砸下来,路面的能见度逐渐变低。
一见这种天气,梅子立刻迷了眼,慌了神。厉杰却镇定自若地减慢车速,打开大灯,紧握方向盘,盯紧路面继续前行。还不停地安慰梅子和菡菡,“没事,相信我。但我们必须翻过铁里买提达坂,否则会很危险。”
路边山坡上翠绿的青草,越往上走,逐渐变成了灰秃秃的石头,再加上八月飞雪,越发显示出天山的神秘。
终于来到了天山公路的最高点——铁力买提隧道,穿过近两公里长漆黑的隧道后,天已经黑透了。
车外雪花还在密密匝匝的下,巍峨不见顶的天山,极目望去,皆是一片白茫茫,根本看不清山崖和沟壑的轮廓了,黑黑的天象口锅扣在白白的地上。
过了隧道全是下坡路,在车上根本看不见路在哪里,行车相当危险。但如果不走被大雪困在山顶上,气温越来越低,时间久了更危险。经过商量后,厉杰同意了梅子下车引路。
幸亏厉杰想的周到,东西准备的齐全。从后备厢里拿出穿的,梅子穿上毛衣毛裤羽绒服,用丝巾包上脸,穿上运动鞋,戴上手套,拄上爬山用的拐杖,在车前方打着手电探路。在直路上她探出10米站在路边,厉杰开车跟上来,她再探,他再走。在弯道上,她站在拐弯处给他比划,他一步一步挪车。就这样一点一点走,三个小时后,车终于爬下了达坂,气温没有那么低了,大家长长松了口气。
厉杰找了一处宽敞处,把车紧挨着山崖停下来,打开紧急避险灯,开始吃饭。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穿上厚衣服,在车里过夜,等天亮后再上路。
风开始渐渐小了点,眼前依然是飞雪漫漫,但是刚才的劲风暴雪已经小了许多。
夜晚,菡菡盖着被子躺在后排已经睡着了,厉杰和梅子靠在前排商量着如果第二天因为大雪封山了,他们的行程如何改变。突然,天际划过一阵哒哒声,厉杰猛地凝神倾听,听了一会,忽地低喝一声:“快走!”
说罢,打开车门,把梅子推下车,来到后备厢,提起装食物的包背在梅子背上,顺手拎出一个大包,关上后备厢,打开车后排的车门,连被子一起抱出菡菡,从包里拿出一根绳子,把菡菡绑在背上,一手提上包,一手拉起梅子就往不远处山坡上突出的一大块山崖下跑去。
这时,梅子听到空中传来的轰隆隆的响声,脸色不由一紧,高一脚低一脚地边跑边问厉杰,“出什么事了?”
“雪崩!”厉杰低低吐出两个字,双脚没有丝毫停顿。
梅子抬头望去,果然见不远处的巍峨山顶有浓浓的雪雾扑来,似一头巨大的怪兽一般,在黑暗的天际下起起伏伏,显得格外狰狞。寒风扑面,耳边风声呼呼,凌厉得如刀子,天地似乎都在颤抖,隆隆声越来越近,不断撕扯着耳膜。
梅子腿一软,脚步越发踉跄。厉杰手上加了点力道,拖着她继续向那块突出的山崖爬去。
梅子手脚并用,可往往是走一步,滑下去两步,如果没有厉杰拉着,她早就滚下山谷了。轰隆隆的声响犹如万马奔腾而来,雪浪一阵一阵扑下,这种前进速度让厉杰有点心慌,他迅速从包里掏出登山工具,在梅子腰间绑了一根绳子连在他腰间,他到前面快速开路,让梅子抓着绳子慢慢往上爬,并且告诉她,不要害怕,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这时,厉杰背上的菡菡被吓醒,她茫然地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自己手脚不能动,心生恐惧,被拐期间的恶梦立刻浮上心头,她凄厉惊恐地大叫一声:“妈妈。”
听到菡菡恐怖的叫声,梅子想安慰她,可一张嘴灌了满满的雪,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风中断断续续传来了厉杰的声音,“菡菡,别怕,你在厉爸背上……”
梅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山崖,觉得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及,因为她已经连抓绳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很想放弃,可看看前面背着菡菡拖着她前行的厉杰,心中**辣的,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泪拌着雪顷刻冻成冰凌,在脸上刺痛刺痛的,但她却觉得痛并幸福着。如果真的不幸遇难,老天让他们三人在一起,也算是一种恩赐吧,此生无憾了。如果侥幸能活下来,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