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梅竹交映,香缕阵阵。
会散,卫渠是最后一个起身离开。室内暖气融融,这刚踏出门,一凉风陡袭,卫渠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才走了一小段路,一轩昂的迈步声渐近,慕王朗朗之声传来,“卫太医没走,正好……”
卫渠错愕台眸,这才发现先头离去一小会的慕王竟不知从哪里折了回来,像是不经意,又更像是特意。
“殿下……”卫渠借恭身作揖的手,挡住了那人浮着淡淡笑意的眼,也掩住了自己来不及褪去的愣然。
“本王心里一直搁着些事,想问问卫太医,择日不如撞日,就延误太医半盏茶的功夫吧!”容墨抚唇低笑,一双玉眸泛起夜幕般的深沉。
“下官惶恐,本就一介闲人,怎敢言耽误?不知慕王所问何事?”卫渠不自觉地垂目低头,不敢去看对面之人眸底的无垠幽深。
“当年替太子诊治的人中,令尊亦在其一吧?” 容墨眸眼微眯,犀芒扫过卫渠,唇角勾起一抹意兴阑珊的笑意。
卫渠身上隐有一僵,一股寒意涌遍全身。
太子都死了多年了,他父亲亦是在八年前就告老还乡了,这件事当年本就无疾而终,如今再被翻起,却是让他全身如冷水浇筑,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卫渠深锁眉心,却是迟迟不见开口,容墨长眉微挑,忍不住谓然轻叹道:“你有难言之隐,本王就替你说罢了……”
“殿下,下官……” 卫渠抬眸,眉间不见轻松,反而锁地更深,他心中思量良久,却是不知从何解释。
秘密,永远都不可能是秘密,哪怕当年眼前的男子不过七岁孩童……
对上容墨一双洞彻的眸眼,卫渠发现,连自己的影像在眸底也看得甚为清晰。
就是这种润如玉泽般的气韵,清幽如水,不张扬,却是让人莫名地心里很是没底。
“当年,是令尊最早发现太子身患奇症的,太子临终前令尊亦是在场的,所以……本王想知道这其间有何玄机是本王不知道的,毕竟那个时候稀里糊涂的可以解释为年幼无知,如今这个年纪再不追根究底,那就是真的愚不可及了……”
就知道今日不会被莫名其妙地请进慕王府,卫渠默默听着容墨温润如玉的声音,面色又暗沉了几分。
“太子死得不明不白,本王同母妃受此事牵移居冷宫,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卫太医想必也从令尊那里探得一二吧?时隔多年,当年当值的太医走的走,死的死,本王想从活人嘴里问出些什么都难于登天,何况还是早已成朽的死尸呢?今日与卫太医难得碰上个这么独处的机会,所以本王希望能劳驾太医好好地回忆回忆这其中的蹊跷之处。”容墨斜睇着卫渠,唇边笑意加深。
让他回忆蹊跷之处?这事当年群臣惶恐,人人自危,父亲亦是害怕祸至九族,才辞去太医院的职位,从此归隐乡野……他一个与此事毫无关联之人,又能探得何等玄机?皇后死了儿子,清妃被指控是杀人凶手,证据不足之下,皇帝只能以安抚东宫为前提草草地将此事作了了结。谁才是背后最大的获益者,虽然人人心知肚明,可后妃之间的尔虞我争,又岂是浅显的表象能洞窥一二的?
“卫太医慢慢想,本宫有事先去趟宫里,中午略备薄酒,留太医吃个饭……”卫渠错愕地看着容墨走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风神玉润的俊容上平一片如水清淡,唯有那眸子是深不见底的。
容墨言罢转身,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
卫渠呆立在原地,面色僵硬如同化石,只得怔怔地应了声:“是……”
事到如今,唯一的赌注,便是要坚信,自己一开始就没有站错队。
“将卫太医领进厢房好好候着,本王去宫里给皇后娘娘请个安……”容墨
“是,殿下……”青书略显惊诧地睁大眸子,只见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如风般从身侧掠过,电光火石间竟来不及多看上一眼。
殿下主动去宫里给皇后请安?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么?青书愣神稍许,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步跟上,这马车还没备好呢!
话说沐颜歌一觉醒来,已近正午。
身旁空荡荡的,莫名地觉得有些冷冷清清。
很快,胸前挂着的一个小玩意牢牢锁住了她的目光,玉倒是价值不菲的玉,只是这模样未免也长得太丑了吧!唔,这家伙干嘛要给自己留一个这么丑的玉佛呢?
沐颜歌打了个哈欠,翻起身,一阵酸痛自四肢百骸袭来,眉头皱成一团, 心里亦是少不了对某人一阵暗骂,吃抹干净就闪人,可怜她,几欲到了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地步。嗯哼哼,这男人和女人永远都是无法平等的!
沐颜歌双掌支地坐了起来,拨了拨略乱的鬓发,披了件外衣,光着脚丫走到铜镜前。
简单洗漱梳妆后,斜卧在躺椅上,翻着几本这个朝代的“流行书刊”。
到底是天书,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沐颜歌两只脚挂在扶手上,整个人缩成一团蜷在椅子里,青丝披下,迤逦了一地。
卫子陵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略偏离想象的情景。
吃惊之余,不觉莞尔,信手解下大氅,轻披在像小猫一样偷睡的女人身上。
“你又擅闯我的闺房,好没礼貌哦!”沐颜歌被这轻微的异响给弄醒了,咕哝一声,张开双目,眼中神采,似怨还嗔,堪比晨星。
卫子陵怔了怔,面色一赧,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