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天空越发阴暗,竟然下起了小雨,林中树木茂密,遮挡了雨滴,带着湿气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突来的冷意让人直打哆嗦。
原本是个**明媚的日子,众人期盼来法华寺上香,谁能想到会先后去了两个熟悉的人,季粉蝶的下身被撕裂,一些胆小的秀们眼里噙着泪花,女子的命运就是如此,若是在成亲前被破身的女子,只有死路一条,何况季粉蝶还是要进宫选秀的。
“唉,多亏粉蝶自缢,不然的话进宫参选被老嬷嬷发现,那可是欺君之罪”
旁边一位秀感叹了一句,却没得到任何回应,虽然她说得属实,可怎么听都别扭,好像季粉蝶的死,理所当然,对季府是一种幸运。
京都的秀们大多身体单薄,手无缚鸡之力,若是遇见歹人,无法挣脱的时候,是不是只能一死了之众位秀们沉默着,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我们粉蝶是个好的,咋遭了这么大罪啊”
季府的刘姨娘用帕子使劲蹭红了眼睛,那双眼里满是精光和幸灾乐祸,哪有一点悲伤的样子
反正季粉蝶死了,夫人膝下无子,只会越发地不被待见,刘姨娘盘算,到时候她温柔小意地伺候自家老爷,早早夺过来管家权,以后季府上下由她做主,若是能像京兆尹府上一般,抬个平妻就更加圆满了。
那边,几位仵作仍旧在讨论,争论不休。万俟玉翎在旁边看的紧,莫颜根本没有机会去翻动杨谦的尸体,更看不到下体处的损伤。
古代人封建,男女大防格外的严谨,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就算看到男子半截小腿都是惊世骇俗的当然,这是对京都众位千金而言,在颍川的乡下,农忙时分,汉子们都是卷着裤脚在田间劳作,村里人不拘汹,没那么多的规矩。
“到底如何,给本官一个说辞。”
京兆尹李大人站在树林的一侧,这里是季宝珠自缢的地点,而杨谦的尸身被蒙着白布,找了一处厢房停放。
杨谦的娘亲刚在太后娘娘那边得了教训,整个人清醒过来,她忍住悲痛,尽量让声音平静一些,“大人,请您明察,我儿是读书人,不会行**事,请大人还我儿一个清白”
“摆明的事,有什么清白,杨谦定是个人面兽心之辈,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对得起我们粉蝶”
户部侍郎夫人没有说话,她和杨谦的娘亲关系一直很融洽,因为自家老爷毁亲,她一直没脸见人,只能坐在一旁默默哭泣。
刘姨娘再次出来蹦跶,让京兆尹李大人紧锁双眉,现在看案子有点复杂,涉案有关系的两人都死了。
“我儿和粉蝶自小定亲,对粉蝶一心一意,是你们季府贪图富贵,**迫粉蝶去选秀,若不是如此,我儿何至于心灰意冷你们季府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简直”
刘姨娘似乎就认定一切是杨谦所为,杨谦的娘再也忍不住了,当众戳穿季家的嘴脸,本来这事在未定论之前藏着掖着,怕对粉蝶的名声有碍,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应该闹到季府上去
“娃娃亲只是口头上,不是没交换庚帖么。”
户部侍郎夫人小声地嘀咕一句,确实是季家亏欠杨家,可当着众人的面,攀附权贵这顶大帽子扣上来,他们承受不起。
“口口声声说等粉蝶及笄,我们老爷当年没嫌弃季大人是个七品芝麻官,如今季大人平步青云,就看不上我杨家,早日今日何必当初”
两位夫人吵闹不休,其中的隐秘对破案的影响不大。但是各位秀们心中叹息,如果季家不**迫粉蝶选秀,生生拆散苦命的鸳鸯,或许今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有因就有果,季家酿成的苦果要两家承担,无论如何,杨谦和季粉蝶都再也回不来了。
仵作们讨论的关键点,杨谦是不是奸污季粉蝶之人,古代的手段低下,没有na之说,只能靠情理上的推测。
“问题的关键是,粉蝶是被人杀死,而后被悬挂到树上伪装自缢啊”
莫颜看着十分着急,这些仵作们太能跑偏了,非要把二人联系在一起,为今之计,先要找目击者,调查一下谁才是见过季粉蝶的最后一人,尝试从季粉蝶的案件找突破口。
莫颜推测,凶手另有其人,只因她觉得杨谦是个正人君子,即便是奸污季粉蝶想以死谢罪,在这之前也没必要弄个假现场,他为人耿直,脑子转不过这个弯来。
“下雨了,请大家跟着本官一起到厢房里问案,另外,请今日到过后山的众位秀公子们都过来提供线索。”
京兆尹来之前,法华寺闹出人命已经惊动了皇上,他到法华寺,先见了太后,太后所言,务必要查明真相,不惜一切代价,能提供线索的各位,重重有赏
众位秀公子们听后,各怀心思,选秀在即,若是能提供点有用的信息,是不是可以入太后的眼,入皇上的眼众人绞尽脑汁,开始思索起来。
万俟玉翎本不想掺和,见莫颜饶有兴致,眼神亮晶晶的,他在心底无奈地叹息一声,似乎为了她,他已经有所改变,并且开始妥协了。
南平王和莫颜在一起,在场的秀们没有什么表示,自从正月十五花灯节之后,二人频频给人惊吓,公然在一起秀恩爱,秀们自知没了机会,也就歇了心思,满腔热情放到随之而来的选秀上,偶尔用爱慕的眼神瞟万俟玉翎一眼。
厢房很宽敞,有官差在此守候,正中间摆放着桌案,作为京兆尹李大人问案的地点,周围两侧摆放了两把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