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缓缓走到她身边“这个孩子长大了。”
苏锦玥有些疑惑的看向阿灵,不懂她什么意思,阿灵解释道“他已经懂得将伤痛藏在心里,用平常面对一切。”
这是成熟,是经历过悲痛,经历过挫折的人才能做到的,可他一个孩子…苏锦玥顿住了,像起他经历过的一切,被父皇冷落,与母妃一同入了冷宫,接受了母妃疯癫,又亲眼看着母妃死亡,后来他唯一的亲人余薇安也离开了,现在,换作落月。
无论是漫长的岁月,还是一夜之间,他长大了,该经历的经历过了,再也不会有大起大落了。
这还是庆幸还是心疼,苏锦玥也分不清,只是她的心脏渐渐泛疼,这样的孩子,她曾经想让他或者无忧无虑简简单单,可是到了现在,她还是没能做到。
简单的用过早膳之后,延雀宫里那边来了人,急急忙忙,说是唐雀云欲服毒自杀,被宫婢发现,捡回来一条命。
苏锦玥吓得直接跑到延雀宫,看到唐雀云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太医刚刚离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让其余宫婢全部出去后,苏锦玥缓缓坐在床榻边,看到唐雀云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眼泪从眼角滚落。
苏锦玥将手敷在了她合上的双眼上,手有些湿答答的,苏锦玥轻声开口道“为什么要寻死?”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询问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唐雀云没有动,仿佛真的睡着了,许久她终于开口,嘴唇有些颤抖,语气也一样,哭得沙哑“我想去找落月。”
“去哪里找?”苏锦玥又静静的问了一句。
她又没有说话,于是苏锦玥又问了一次,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她回答不出,是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她觉得生无可恋,只是一心想要寻死罢了。
唐雀云低低的哭出声“我想落月了…我想她。”
一个母亲最平常不过的思念,只不过这思念,已经隔了一层跨不过去的生死,没有任何办法,这是世界上最无可奈何的事情。
苏锦玥伸出另一只死死的捏住唐雀云的肩膀,沉声道“你活着,好好活着,我会杀了夏言浅,到时候得有你看着才行。”
说完,她便离开了。
从那时起,唐雀云仿佛真的想明白了,没有再动过死的念头,只是活着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一天又一天的熬着日子。
不笑也不语。
苏锦玥和卫敏落轮番去陪她说话,有时她会回一两句,有时静静的不说话,视线永远只看着一方。
苏锦玥有时很好奇,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看什么?”
她愣愣的指着那边“落月在那里看着我,你看不到么?”
苏锦玥看着那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诧异的看向一旁的卫敏落,发觉卫敏落也瞪大了眼睛。
于是她们两个都了然,唐雀云或许是因为思念成疾,因此头脑有点…可她们谁都没有说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这个秘密,一介嫔妃,若是被冠上疯癫的名号,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阳光照射得正好,苏锦玥和卫敏落一同陪唐雀云去御花园的凉亭里散心。
卫敏落静静的沏茶,她沏茶的手艺很好,苏锦玥端了一杯给唐雀云,茶正冒着热气,香味沁人心脾。
可夏言浅却偏偏来了,每次见到苏锦玥照顾着唐雀云,她都觉得很可笑,于是挂着刺眼的笑容,斜斜的瞥着苏锦玥。
苏锦玥冷下眼睛,看着夏言浅缓缓靠近,却突然发觉她的视线越过她,满满变得疑惑。
回头一看,唐雀云竟然端着茶水递给一旁空荡荡的位置,还轻声道“喝吧。”
卫敏落迅速接过唐雀云手里的茶杯,可夏言浅还带着探究的目光,苏锦玥急的就是一巴掌。
啪得一声很响亮,夏言浅第二次被苏锦玥打了,她瞪着眼睛,里头仿佛能够滴出血了,或者又是熊熊烈火,死死的抿着嘴唇。
她怎么能忍受第二次的屈辱,于是抬手也想给苏锦玥一巴掌,然而抬起的手却被卫敏落敏捷的辖制住。
只是眨眼的功夫,苏锦玥都没有看清,夏言浅就已经被卫敏落死死的掐住了脖子,狼狈的被迫抵在冰冷的柱子上。
卫敏落慢慢靠近,俯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既然已经害死了一个孩子,怎么还有脸出来晃悠,要我是你,应该怕的要死才对,万一那个孩子半夜来质问你,你该怎么回答?”
夏言浅的身形貌似颤抖了一番,又冷笑了一声“怕,我何尝怕过。”她已经手染鲜血,已经害死过许多性命,怎么会怕。
“后宫尔虞我诈,可是你不应该对一个有些大好未来的孩子下手吧。”卫敏落也冷笑了一声,声音冷静的说“夏言浅,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吧。”
然后她松开了夏言浅,异常休闲的回到苏锦玥的身边,坐下凳子上,端起了茶水。
夏言浅微微咳了几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苏锦玥有些好奇问道“你和她说什么了?”
卫敏落轻轻笑了笑“告诉她大限将至,让她做好准备。”
苏锦玥听了,噗嗤一声就笑出声,看了看身边有些愣愣的唐雀云,她像是失去了灵魂,没有丝毫感觉。
是夜,微风度过重重纱幔,寂静有空荡荡的寝宫里寂静一片,寂静到可怕,夏言浅躺在床榻,猛的睁开眼睛,看到床榻边站着一抹身影,手里的刀明晃晃的,如同那个身影的笑容。
那个身影狠戾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