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楼却阻止了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等我先进去收拾一下再说。”
一想到里面乱糟糟的场面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看到,莫名地有些丢脸。
安宁噗嗤一笑,说道:“周先生顺便好好梳洗一番吧。”
她虽然每天也有让人抬热水进去,但显然这位最多就是随便擦一下脸而已,就连吃饭也是匆匆赶来,其余时间都在雕琢玉石。
也怪她一口气给他太多的玉石,导致这制作下来,工作量比想象中还要大。周先生又不是不假人手的人,他的作品根本不喜欢让别人碰,也没有所谓的弟子。按照那解石的李师傅的说法,想当他弟子的倒是不少,但他一个都看不上,要么嫌弃这个长得不够端正,那么嫌弃那人手指不够修长白皙。反正总能找出一堆的理由,到现在都四十岁了,一个弟子也没有,在这些大师中也算是怪胎。
安宁对此倒是很能理解,天才嘛,有点怪癖是正常的。
这也是周先生如此尽心的原因之一,一方面是安宁给的玉石皆是好的,冰种飘花、紫眼睛、墨翠……一样样都是少见的,由不得他不见猎心喜。另一方面便是因为安宁即使在知道他一些奇怪的毛病后也很是习以为常的态度。殊不知,安宁这是因为前世见多识广,这才习以为常。
周楼这一洗,便洗了一个时辰,等再出来的时候,又是清爽整洁的模样,他似乎不喜欢留胡子的样子,原本那青色的胡茬早就已经被他给刮掉。
他将那红木箱子给拎了出来,这里面便是他二十多天的结晶。
安宁接过那箱子,发现还真有点沉,玉容和桂圆也在旁边期待地看着。
箱子一打开,里面又分成了好几个箱子,整整齐齐叠在一起。安宁这才明白,为何他当初还向她要了好些红木的木材。那些木料最终被她给做成了一个个的首饰盒。
每个首饰盒上的花纹都不同,有百鸟朝凤、有映雪红梅、有竹篱茅舍,每一个风格迥然不同,华贵、清雅、大方……足够满足不同类型的喜好。
安宁一样样拿起来,放在桌上,打开。前三个首饰盒都是紫色玻璃种的一整套头面,一展开来,流光溢彩,花纹栩栩如生,让人一双眼睛完全看不过来,恨不得再多长几双。
除了三套完整的头面,剩余的紫眼睛被做成了十来个的手镯,还有好些零零散散的簪子和耳坠,耳坠基本都被做成小动物或者花纹的形态,有兔子、有小猫、有考拉、有紫藤花、有丁香花……这些东西即使是拿来送人也十分拿得出手。
只是看一眼,安宁便不得不感慨周楼的本事,他做的东西每一样都栩栩如生,生动到了极点,即使是小小的耳坠都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灵魂一样。所雕刻的海东青仿佛随时都要振翅飞翔一样,那种动与力的美让人沉醉其中。
灵气十足。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评价了。
周楼道:“你想要的手镯自己选,给我留两个作为报酬即可。”
即使周楼拿走了两个,那么剩余的手镯也还有十个。安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周先生先拿吧,我看着每一个都好,根本不需要挑拣。”她说的绝对是实话。
周楼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随手捡了两样收起,也不留下来,直接抬脚走了,干脆利落极了。他还不忘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先去休息一下。”
这段时间他一直沉浸在这工作之中,几乎每天休息都没超过三个时辰,一口气完成工作后,原本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自然就撑不住了。
安宁连忙向他道谢。
周楼摆摆手,不在意地离开了。
主仆三人相视一笑,又欣赏着剩余的东西。打开第四个首饰盒,里面所装的却是一对用紫眼睛雕琢而成的玉佩,两个玉佩大小相仿,从样式来看,一个是男子佩戴,另一个是女子佩戴的。每一刀都像是自然之刃划下,浑然天成,一点所谓的人工痕迹都没有,也不知道那周楼究竟是如何做成。
安宁一看便知道周楼这是按照她当初的要求,特地做了给蔚邵卿的玉佩,只是她原本只要求做一个,却没想到周楼直接做了一对,还明显是情侣款。
这玉佩做的太好,上面还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若是送给蔚邵卿,她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不送的话,又白费了这好好的玉佩。
安宁将玉佩拿在手心,咬了咬牙,决定还是送出去好了。
她将自己的那块玉佩收好,蔚邵卿的则仍然留在盒子之中。
安宁当时给周楼的一共有三块的冰种,一块是纯色的,一块是飘花的,这两个成色十足,纯色的那块被周楼按照安宁的吩咐,全都拿来做玉牌,每一个玉牌上都雕琢着马蹄莲,然后下面刻着编号。
玉牌每一块大概有二十克的重量,安宁原本担心不够,让周楼至少做五十枚出来,没想到他直接做了一百枚,还有剩余。
玉容心中十分清楚安宁的用意,拿起编号二的玉牌,说道:“这样的东西,一片在外头也能卖个两三百两银子,姑娘正打算拿来做贵宾卡?”
安宁笑了笑,“虽然看似我们吃亏,但最后赚的仍然是我们。能够拥有贵宾卡的,除了我挑选出来的那些,其他的至少得消费满一千两才能申请。”申请能不能通过还得看她呢。她可不打算随便谁来申请都让通过,那就失去了物以稀为贵的原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