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被刺眼的光催醒,发现昨晚忘了把帘子拉紧。看这光线,是下雪了,雪光反射了进来,看样子雪还挺大。我起身站到窗前,看见窗外已是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真麻烦……
在这地方待久了,早已看惯了雪,即便看到积起一米厚的雪来,也只是觉得给出行添了麻烦,好在我也不怎么需要出门,只是今天正好厨房里缺了些东西,得赶去买才行。
我看了看没有关严的窗户下落进屋来的雪花,穿上衣服,把屋内的窗子都关上,拿起环保袋出了门。
这个地方因为人少,路面上的积雪分外干净洁白,没有泥泞,没有脚印子,只是在离我不远处有一个人形凹坑,证明有人在那儿摔了个大马趴,看得我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呃,刚走出没几步,我也脚下一空,摔了个大马趴。
我忘了这地儿有个台阶了!雪太厚全给遮住了!
我猛地从地上跳起来,迅速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我,赶紧拔腿开溜,走出好远,才想起来疼,而且身上全然是凉飕飕的。
唉,出师不利,我是不是该回家缓一缓?我一边想,一边继续朝前走去。
前面有人在按门铃,很急促,“叮咚叮咚叮咚”的声音连续不断,仿佛催命似的。我正想着这大冷天的,而且是大早上的,谁这么着急,就看到了那个人。那是一个老太太,脸上的神情和她的动作都令我想起电视剧里面跟媳妇闹矛盾的婆婆。走近一看,我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全湿了,不禁莞尔,看来就是她在我家对面摔了个大马趴啊!
再往前走几步,我突然觉得有不对,这幢屋子……这幢屋子不就是七夜家的房子么?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回事,反正应该不关我事,我正打算目不斜视低调路过,身侧传来开门的声音,旋即,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啪”地响起,我猛然转过头,看见金安蓝捂着脸站在门口。
我勒个去,这一大早的,干什么呢!
我瞬间就忘了“不关我事”这回事,愣愣地看着她们,却听见金安蓝用着惊讶的眼神,盯着那老太太看了好久,口中吐出一个词——我听出来那是一个韩语单词,她的是“妈”!
咦?!
老太太又抬起手来,动作非常之夸张,我连忙后退几步,免得她误伤到我,同时心里暗暗担心她会不会用力过猛把自己的手给甩脱臼了,然而没有,她挥起手,又给金安蓝脸上来了一巴掌。
“你还好意思叫我妈——!”
我去,这什么狗血剧情啊!
她的力气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我看见金安蓝的脸上出现了五道红痕,如果是亲妈的话,那她还真是够下得去手,要是多这么来几下,她不定把人打出脑震荡来。我这么想着时,她回头对我吼道:“看什么看!滚!”
金安蓝对我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我耸了耸肩,躲到附近的房屋拐角后,偷偷地朝那边张望着,大概这是别人的家事,我还是不要管的好。但是眼看那老太太又一次举起手掌来,我不禁担心,要是她下手太重把人给打死了,我岂不成了见死不救?嗯,这种时候应该……冲上去?不对不对,我还记得几个月前林书南对我的批评教育,他让我想想一般的女孩子这时候会怎么做。可是我一想,却只想到“转身尖叫着跑开”和“围在边上看热闹”两个选项。
哦,对了,报警!暴力行为如果继续升级的话,那么我应该报警。我这么想着,从兜里掏出手机,随时准备着报警。
pia——!!!!!
一声非常响亮的巨响,以及一声惊呼,我瞪大了眼睛,看见七夜雄治的父亲,那个叫作……似乎是叫作七夜英介的老爷爷正站在门口,一脸的惊讶。看来,他是听见了门口的异动,走出来看看,结果却挨了这老太一个耳光。
“妈——!”金安蓝大喊道。我偷偷从藏身处溜出来,朝他们走近了一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老太太是金安蓝的母亲,那么,她是韩国人,并且理应一直在韩国生活,根据我之前所了解的信息,金安蓝和七夜雄治因为婚事遭到家人反对,才一起移居到了加拿大,并且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国了。
那么,这个老太……
老太太放下手,揉了揉手指,终于停止了暴力行为,喘着气道:“你们……你们这帮混蛋!”她怒视着金安蓝:“你为了那个男人,和我断了联系那么多年,至今仍然执迷不悟,甚至没有回来看过我一次!你是真的不认我这个妈了?!”
金安蓝放下捂着脸的手,平静地:“是你先和我断绝关系的。”
“你……!让那个勾了你魂的贱男人……不……贱狗出来见我!”
“我不是贱男人,也不是贱狗,我只是个普通男人而已。”七夜雄治的声音传来,我既纠结又好奇地看着他从屋内走出来,坦然地看着那个老太太,“我和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基因,都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相同。”
老太太的英语水平有些差,所以她愣了一会儿,用更大的嗓门吼道:“别跟我扯什么基因不基因的,我只知道,你不是人,而且你骗走了我的女儿。”
她抬起手又要使用暴力,七夜雄治也没躲,但是她的手最终没落到实处,因为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真是够了。”我,“实在看不下去。”
“关你什么事?”老太太,“还是,你也是个贱种?”
“确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