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李莞猛然醒过神来,她竟然会把俞奉尧跟痴情联系到一起?!
像他那种人,一看就是铁石心肠无情的人!
李莞使劲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可笑的想法甩到一边。√
不过史悦是他的私生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不然以俞奉尧的行事作风,不可能派出自己心腹的得力手下来保护他。
李莞撇了撇嘴,没想到俞奉尧那种人竟然能生出史悦这么聪明乖巧的儿子,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她在心里歪歪地起劲,鹮语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寻芳,咱们这次带出来的人参你放哪儿了,快找出来给我!”
寻芳刚收好桌子,正准备做会儿针线,闻言忙放下绷子:“东西都在箱笼里,您要多少,我找出来给您。”
“先给我一支吧。”
寻芳拿了钥匙去开箱笼。
李莞奇怪道:“你要人参做什么?”
“小悦身子太虚了,我弄点补品给他补补。”
原来是给史悦的啊,李莞不由挑眉:“你对史悦也太好了吧?”
鹮语眨眨眼:“怎么了,一支人参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舍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难得见你对一个人这么好。”李莞道,“你们才认识几天啊,你就对他这么上心!”
“是吗?”鹮语自己倒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他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父母,挺可怜的,而且他又这么乖巧,跟我弟弟似的,就想多关心关心他。”
人家可不是无父无母的可怜虫,亲爹厉害着呢。
李莞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嘴里说道:“这世上的可怜人多了去了,难道你还能见一个管一个?自己多长个心眼,小心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鹮语听得直皱眉:“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疑神疑鬼啊?你觉得小悦有问题?你是不是现什么了?”
史悦的身份还只是猜测,李莞并没有证据,所以她暂时不准备让鹮语知道。而且走完山东这段路,她和鹤望就会与他们分手南下,她和史悦也相处不了几天了。
“没有。”李莞立刻否认,“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就是随口提醒你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鹮语失笑:“行,我记着了。”拿上寻芳找出来的人参去了史悦屋里。
史悦拥着宝蓝色竹枝纹缎面的锦被靠在床头,庸叔正在给他喂药:“……您再多喝两口吧,这碗药您连一半都没喝完呢。”声音轻轻柔柔的,充满无奈。
“我不想喝了。”史悦皱着眉嫌弃地看着他手里的青花小碗,“我又没受伤,用不着吃药。”
听到他孩子气的话,鹮语微微一笑,抬脚走了进去:“都多大人了,还怕吃药?”说着把装人参的匣子放在桌上。
“姐姐,你来了!”史悦抬头望过来,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孟小姐。”庸叔忙起身行礼。
鹮语坐到床边,顺手为史悦拉了拉被角,嗔怪道:“大夫说你受了惊吓,特意开了安神的方子,鹤望看了也说吃上两剂最好,你敢不听医嘱,姐姐可要生气了。”
史悦抿着嘴,不吭声了。
“乖。”鹮语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朝庸叔伸出手,“给我吧。”
庸叔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翕动,但看了看自家主子亮晶晶的双眼,还是什么都没说,恭谨地把药碗递给她。
“飞尘,去找寻芳拿一碟霜糖果脯。”她舀起一勺药送到史悦嘴边,“寻芳最会做果脯了,甜甜的,又不腻,等会儿你喝完药吃两块,保证嘴里一点苦味都没有了。”
飞尘“哎”了一声,拔腿跑了。史悦张嘴把药汁喝进去,苦着脸点了点头。
委屈的模样让鹮语更心疼,声音又柔了两分:“还有小半碗,喝完就好了,听话,嗯?”
史悦看了看她近在眼前的笑靥,垂下眼乖乖喝药。
喝完药,飞尘也端着果脯回来了。
“来,尝尝看,可好吃了。”鹮语像哄孩子似的,叉了块果脯送到他嘴边。
史悦咬了一口,果然有股清甜味,嘴巴里残存的苦涩也不那么明显了。
他的表情慢慢舒缓开来。
“好吃吧?”鹮语笑眯眯看着他,叉了块放进自己嘴里。
俩人你一块我一块把一碟果脯吃了个精光。
飞尘准备了清茶和湿毛巾服侍他们漱口净手,鹮语拿起毛巾,自然而然地拉过史悦的手,动作轻柔仔细地帮他擦手。
史悦的手十指修长,白皙如玉节,拇指上戴了枚雕花的玉扳指。
“咦,这枚扳指倒是很特别,上面雕的是什么花?”鹮语好奇道。
史悦原本怔怔地盯着她,闻言目光微动,飞快地闪过一丝黯然。
他垂下眼:“茶花。”
茶花?
鹮语长眉微挑,他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戴雕茶花的扳指?而且扳指上雕花也非常少见。
看出了她的疑惑,史悦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这枚扳指是我母亲的遗物。”
鹮语恍然大悟,看了看他落寞的神情,知道自己勾起他的伤心事了,想安慰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不是那种善解人意的性格,不擅长安慰人。
“公子,孟小姐,喝点茶漱漱口吧。”幸好飞尘及时插话,掩盖了刚才低落的氛围。
“好。”鹮语松了口气,把手里的毛巾放回托盘里,笑着端了杯茶,揭开盖子,凑到史悦嘴边,“来,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