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负着国仇家恨,但对家族其他成员,皇后也罢,太子也罢,慎王、熙疆公主也罢,都无法有恨意。他们毕竟是堂兄妹,一脉血缘。在那场血雨腥风中,同她一样,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和道路。但对这个即将见面的理昭基,她却倾注了所有的恨意……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
她曾想过,带把匕首进来,趁觐见的机会,将他杀了,但又想着就算有靠近的机会,唯恐自己不是对手,伤了他,或没死,倒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来日方长!
“民女参见陛下!”
“抬起头来!”
燕阳的心跳得厉害,低着头的时候,就感觉心脏要从嘴里蹦出来了。鼓足勇气抬头。
理昭基吃了一惊!
这容貌,像极了一个人!那一刹间,理昭基想起许多的往事,还有那一张张旧面孔。
燕阳看他表情颇为奇怪,很是担心自己被看穿。他比记忆中的要苍老一些。幼时见他不觉得他与自己的父皇有多像,今日见他却是如此相像。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泛上来,却不能对一个这么像自己父亲的人发作,不觉得心酸低头。
理昭基怔怔看了一会,方才缓过神来。果真是沉鱼落雁,他见了,都不免心动。想到她竟引得理业和姜恺相争,定是祸国之相,又开始厌恶。
“你就是张嫣?”
“民女正是!”
“家住何方?”还有何人?”
“家住定州城外的张庄。父母皆早逝,只留得我寄养在全州姑母家。”她的身世,宵王早就安排妥当,就连她原先的户籍,所牵涉之人,都一一打点好。前些日子,皇后已经派人去查探过,并无破绽。
“听说你并不愿进宫。”
“张嫣自小失去家人,自幼寄养在王府,把王府当家,实在不想再次背井离乡。”
“所以你就装病,蒙骗皇后?”
“民女并未装病,实是不巧,民女当时在病中,宵王恐我承受不住舟车劳顿,求宽容几天不成,才行了这无奈之举。”
“你可知道你进宫原是太子看中你?”
“进宫前不知,进宫后方才知道。”
“如何知道?”
“众人皆这么对我说,我便装作不知道,也不成了。”
“你原先认得一个叫姜恺的?”
这一句问得燕阳心里不安,为何好好地问起姜恺?难道是因为他,所以皇帝才把她叫来!想着既然提起姜恺,必然是知晓了,不如实话实说。
“认得。”
“你与他两情相悦?”
“未曾。”
理昭基冷道:“这么说来,你是中意太子了?”
“民女自知自己与太子不利,那日有个方士已经说了,可太子总说有破解之法。还求皇上劝劝太子,民女确是个不吉利的,太子贵为国储,出不得任何差错。”
理昭基有些意外,这女娃直接就说自己不利太子,可见是真不想入主东宫,又不为姜恺:“这么说来,你确实是无奈进宫?”
“不过奉旨行事。民女还求皇上让民女留在沁阳宫服侍公主,待哪日公主出嫁了,也好让民女回王府。”
“你进宫,宵王可有交代你什么?”
“有。交代民女当谨言、慎行、谦卑。”
“你下去吧。”
燕阳退下。
春天的景色是最好的。园子里的处处都毫无保留地露出一年中最美的光景出来。燕阳的心情早已经平复。她呆怔的走着,画莲也不敢当场就问里面的发生的事情。
一路上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位难得遇见的张嫣姑娘果真是这般的花容月貌。
行至一处,一个小太监把燕阳引到一边:“姑娘,王府有信带给姑娘,请随奴才走。”
走了一间偏房。却见是理朔。燕阳转身就要走。理朔赶紧上前拉住:“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几个月来都不理睬我?”
“你放开,你若不放开,我就喊了。”
“好,我放开。”
“你为何要借王府的缘由骗我?”
“我也是无奈之举,我若不是不说是王府有事,你肯过来?再说,我确实是有封王府的信要给你。”说罢,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理朔却笑着缩回去:“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方给你。刚皇上找你说什么了?”
“不过是问些家住在哪里的话。”
“有无问太子和姜恺的事情?”
“你如何知道?”
“姜恺知晓你在这里,又被太子看上,心慌意乱,已经和皇上请求赐婚?”
“赐婚?”
“恩,和谁?”一问,又觉得多余:“你既知道为何不拦着?”
“我正是要他这么去做,为何拦着?你放心,皇上知晓太子的意思,绝不会轻易答应的。既然摆在了皇帝面前,这么一来,太子也不能轻易得手,姜恺也是不可能的,便能解你目前的困境。”
“你如何能有把握。或者打草惊蛇,出了差错怎么办?”
“一切均在我的掌控之中。”
燕阳忽然一惊:“我问你,沁阳宫遇姜恺是不是你安排的。不然他好好地怎能走进偏殿,偏偏就看见了我?”
“是我引他去的。”
“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还不是为了你,太子妃苦苦相逼,太子意气用事,我都知晓,我苦不能当面干预,只能想这法子。”
“所以你利用姜恺,利用他对我有的好感?让他与太子树敌?”
“这正是我要的结果,更是你哥哥愿意看到的!姜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