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建德非常惊讶,以至于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从未想到女儿还能存有这种念头。从他们父女再次相聚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分开过,就算女儿总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王建德也固执的认为,他们父女能一辈子不用分开。
而今天,他和以前的二当家,还有自己的义子周觉正商量事,王府里就派人送来了好些金玉珠簪、绫罗绸缎,还有湖笔、徽墨、宣纸、端砚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只因王妃上次听王家小姐说,无事时候爱作个画。王建德虽说也是富贵之人,但是要寻来这些贵族子女的用品,也不是易事。
想着,就带着这些物件。直接来看女儿,这些东西搁在外屋,正要跟进里间和女儿说,就碰上她在发脾气。
如今,她居然提出要去王府。
王津玉看父亲如此表情,心也虚了。说道:“我只是觉得,宵王府甚大,和山里不同,女儿家的院子里断是看不着男人的。府里的人也和气。而且规矩严些,同她们讲话时,都有大家风范,显得我太草莽。当初我娘可是想我在这样的人家好好教养。而且我想有爹爹和宵王的交情,他们是不会怠慢与我的……”
“玉儿,你何时想着要去王府了?”王建德出了神,轻轻的问道,宛若自语。
“若是,爹爹不想我去,我就不去。我只是随口说说,爹爹不必当真。”看着王建德一副落魂的样子,王津玉于心不忍,全将什么儿女私情都放边上了。
“你待爹爹想想,再说。”王建德回过神来,装作无事说道:“真是凑巧,说道王府,王府里可就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我想应该都是你爱的,就立即让人给你抬了过来,就放在外间,你出去看看。”
“真的?”王津玉如今虽说也有了朝思暮想的人,成了个姑娘家,但毕竟还是有些孩子习性的,听说王府里送了东西过来。自然就完全忘记了不开心。赶紧蹦跳着出去看。王建德看着女儿不羁的背影,不禁苦笑。
(二)
到了晚上,王津玉还在细细摩挲这些玩意。倒不是因为它们有多么金贵。而是这是王府里送出来的东西。王府里有个张易天。这两者之间有了联系,就使得它们是如此可爱,与众不同。仿佛这些东西就是他触碰过的,带着他身上的气息。把这些天对他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些物件上。
而王建德也是难以入眠。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想着早期流放时候对女儿的思念,又想着好不容易父女相聚,再辛苦地把孩子拉扯大。自己的女儿永远是最好的。从来没有要求过她要成为怎样的一位大家闺秀、贤妻良母。从小混迹在山中叔伯们中,当做半个儿子养活。如今,除了一身的野性子,还有一身防身的本事,女儿家的玩意却是一点不通。
当初夫人的担心成了现实。难不成,还真要找一个山中匹夫给嫁了,虽然说自己觉得是无妨的,只要夫妻情深,比什么都强。但是夫人不是这么想的。她在山中度过生命的最后日子,知道他干着些说着好听是劫富济贫,说的难听是打家劫舍的事情,也没少担惊受怕。不想女儿和她一样有个不安稳的人生,只盼望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他答应了夫人的事情,就一定是要做到的。
自己的干儿子周觉对王津玉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周觉是个好孩子。可是一来他想着夫人的遗言,二来,看着津玉对周觉也没有存半分心思,认为女儿还小,尚不懂男女之情,正好可以多陪他几年。
可如今她忽然提出要去王府了。
今天王妃派人送了东西来,也不是纯粹的喜欢津玉,这点他是清楚的。如今宵王需要用他。自然也想再和他拉近点关系。而他的心头肉就是津玉。
如果他提出把津玉送到王府,正是合了宵王的心思,甚至是喜出望外的。但是他要与王爷干得是一遭失败了诛九族之事。王府现在看着风光无限。说不定哪天整个王府尸骨无存。津玉进去正好是往火坑里跳。若是不去王府,日后山中的动静,确实不是女孩家可以呆的地方。
转眼又想,无论是送与不送进王府,若是事败,津玉势必是要受牵连的。或许王爷对自己的子女也早有打算。这样,津玉或许更安全一些。
想到这里,他下定了决心,将津玉送进王府。只是,不能自己提。他料定,再过几日,王府还得主提起送津玉王府之事。
(三)
王建德是料事如神的。
过了些时日,宵王亲自上山。王建德在山下迎接。这回目的地倒不是上平山。而是离开此山还有十余里的石鹤山。听闻石鹤山发现了块千斤玉石。宵王要亲自去现场看看。路途经过上平山下,就亲自上山拜访。
进了书房,两人依旧议上次商议之事。听王建德的口气,好像再没有上次的些许顾虑,宵王放下了口气。两人时间谈论的时间也不长,宵王还赶着上路。
到了最后,宵王说道:“建德兄弟,今早出门,王妃还跟我惦记着王姑娘。王妃与王姑娘甚是投缘。”
“多谢王妃抬爱。小女山中长大粗莽得很。”
“贤弟说的哪里的话,王姑娘天真烂漫,甚是合王妃的意。本王想,这往后的日子,上平山也不是个姑娘家能呆的地方。若是不嫌弃敝府的话,不如让王姑娘住进王府。府中姐妹多,也不孤单。”
“这……”,王建德有些为难。“王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一般人家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