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理栋看着,着实觉得可笑,张易天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心想着的是,一个吏部侍郎,居然能是这幅蠢样,这京中到底还有多少像这样无用可悲蠢材身在要位。
这个原吏部侍郎自己也不想来这个穷山恶水之地。只是听说皇帝要在京官中选人出任驻全州的刺史,符合条件的官员,人人自危。一是这是个火中取栗的职位,就是给宵王找茬去的。找不到,皇上面前无可交差,找到了,宵王也不是个善茬。二是舍不得京城,宁可凤尾不zuò_jī头,谁不乐意在天子脚下,过着太平日子。三是全州实在是太过偏远,条件极其艰苦。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力荐礼部侍郎钱书宾。说他做事果敢有为、政绩突出、堪称官员楷模。第一个人力荐了之后,一时间,附和声群起,不少人在皇帝面前盛赞钱书宾。理昭基常年在西北,为起事,对京中的武官十分关注,但是对这种不大不小的文官倒是没有在意。听大家这么盛赞钱书宾,只当是有些能耐的人。
钱书宾自己都懵了,原来自己优秀到自己都浑然不觉,现在好了,连皇帝都知道了。当然他也知道这个职位吃力不讨好。但是已经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总不能跪在皇帝面前说自己并没有什么才干吧?在众人期许之下,钱书宾无奈拖儿带女踏上了来全州的路。
宵王还是那张为难的脸。等钱书宾说完,宵王说道:“钱大人,不是小王不肯出力。今天你我就把话给说开了。这全州自设立以来就没有来过刺史。新皇登基以来,我也是一心效忠。可惜皇上一直不肯信我。就是派大人来,也是为了日夜盯防与我。小王手上的兵权早就有名无实,日夜也是胆战心惊、诚惶诚恐。莫说是他人,就连着山贼都知晓我宵王是有名无实的了。所以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来洗劫王府。若是从前,我必定是乘胜追击,端其老窝。但如今,小王不敢轻易行事,怕就是引起大人的误会,认为小王自恃兵强。现在,大人倒是来求救与我,于情,我视大人为兄弟,自然是万死不辞。但于理,若是传回朝中,皇上还认为大人手握重权还是无法压制与我。到时候要取得小王的性命也未尝不会。你叫小王如何是好?”
钱书宾还是处于惊慌失措中,听到这番话,缓了半晌说道:“王爷多虑了。我从京城来之日起,一直承蒙王爷照顾。王爷也一直恪守本分,我也是对皇上说了不少的好话,如今皇上也是日益放心下来。今天之事,我自当有个好说法,只求王爷开恩,出手相救,钱某必定知恩图报!”说完就给王爷跪下了。
宵王赶紧起身搀扶道:“钱大人,你这是何必呢,若是以你我两人的交情,我又何尝会等到大人来求,只是朝中之事风云变幻,你我都身在其中,不敢轻易行事。如今听到大人这么说,小王也就放心了。”说完,同左右说道:“传陵将军!”
第二日,刺史府是收回了,不过钱钊还是给掳去了。至于是掳去到哪里,还是得有待追查。
十天之后,理栋率人从山贼的手上要回了钱钊。这钱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见到理栋只知道哭,言不成句,已经不成人样。
理栋面上很是关怀,但心里却乐开花,这钱钊算是给了他一些教训了。其实寻他哪里需要十天,只是乐得多让他吃几天苦头。
钱钊回来后,那是扎扎实实地老实了许久。惊吓过度,晚上也不能睡个踏实觉。死活也不肯住在府里。只得在别处给他寻了一个住处。
而后,钱书宾上书朝廷,说是刺史府和王府遭受山贼袭击,幸好自己临危不惧,击退叛贼,并杀进老窝。两府并无多少损失,宵王府虽遭山贼突袭,但并未出兵,只做应有防御。在调度时,也听从刺史的安排。
宵王府里,张易天站在园子里,春天已经给四周铺上了浓密的绿意。想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件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切都按照规划有条不紊的进行。复国之路,虽然艰辛,但也终有时日。
一只燕子飞入亭榭之中。他忽而想起了自己对燕阳的承诺:燕子归来之时,就是接她之时。如今这个时日已到,但是接她的时机还没有成熟。也不知道她因为这个能伤心成什么样了。
线人来报,她现在已经是顶着安乐郡主的名号在府里安定下。可见南清郡王也是做好了长久的准备的。又听说她和安乐的生母有一段纠葛。如今已经好了。可怜她那曾经万千宠爱的妹妹。何尝到了看人眼色过活的日子。想来就觉得自己的可悲。除去太子的身份,他便什么都不是。
津玉轻轻地来到他的身旁。太子知道是她来也没有回脸看她。
津玉问道:“公子在看什么?”自从采青节之日张易天主动跟她讲话之后,她已经能鼓起勇气和他交谈了。
“我在看燕子。”
“春到燕归来。燕子也算是极有灵性的。”
“是的,遇到严寒,不得不离家,但是到了春暖的时候,无论多远,它们还是会回来,找回原先的住处,繁衍生息。”
“人又何尝不是,都道是叶落归根,人无论走到哪里,是富贵也好,是潦倒也好,总会思念家乡,思念亲人,渴望回到那片生我养我的地方去。”津玉说道动情处,直接就说“我”了。是的,她说的就是自己。从小的背井离乡,所能记得的就是幼年时过的几年父母俱在,无忧无虑的日子。
张易天回过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