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边哭,边又觉得脸痒得很,忍不住要挠。理朔便把她抱住,在她脸上轻轻地吹。曾经的绝世容颜,却溃烂一片。众人觉得可怕,他也不让众人来探视,只觉得揪心,恨不得替了她,自己受十倍的苦也值得。
忽然吧嗒一滴泪滴在了燕阳的脸上。他自责得很,问道:“妹妹,疼不疼,是哥哥该死。”
燕阳伸出手,又不敢碰他的脸,怕手上的东西传到他的脸上。只离得一寸处指着他的脸。说道:“我一点也不疼的。叫我不要哭,哥哥怎么哭了。哥哥是个大丈夫,不是从没有眼泪的吗?怎么会哭呢?”
理朔说道:“傻孩子,哥哥怎么就不会哭呢。只是不能哭罢了。”
燕阳又指了指脸上的一处。理朔俯身轻轻替她吹。
锦儿进来,看到这一幕。她未想到燕阳的脸竟是这般厉害。更未想到,这么吓人的一张脸,理朔竟是除了怜惜还是怜惜,那般的小心翼翼,竟是比以前那张脸还要珍贵,哪里能看到半点嫌弃。
理朔见她进来。说道:“你不要过来。妹妹不想被人看着。知道你来过就是了。”锦儿说道:“我来给妹妹送瓶药来。以前在家中,一年春季脸上也曾出现红疹,用这个敷了,就好了。家里怕我再复发,年年给我备着。妹妹若是不敢用,可先在手上试试。若是可行了,再用脸上。”
这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治,在手上试用了些一块地方,第二日果真好些,可是用了几天,也不再见有进展,红斑又如从前。
世子开始细查是谁下的毒。自从郡王拿燕阳的命威胁他以来,他虽然不再来怡然斋,但却是派人紧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有人送进任何入口的东西都检查过了。查了几天,没有什么进展。
接着画芳的手上也开始有红点出现。燕阳很愧疚,觉着是自己传给了画芳,要把一屋子人都赶出去。画芳跪着求道:“我手上长的和郡主没有什么关系。要说传染,这几日一直是画莲姐姐在服侍你,我并未碰你。哪里有我就传上了,而世子和画莲姐姐却好好的道理。”
众人千劝万劝,燕阳才作罢,只说若是有人再染上,必定是不再让人服侍了,生死由天。
自从燕阳脸上出事以来,世子就脚都未踏进一次自己的院子。锦儿只觉得气恼又担心。和从小将自己的带大的袁嬷嬷说道:“安乐都成那副模样了,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的,为何世子却日日相伴,毫不介意。”
袁嬷嬷说:“那不过是时日还短。等到时日长了,谁还能受得了那张脸。小姐不用心急。我看这是好事。一时是她受了伤,出了事,自然得到世子的爱护。男人对女人不过都是贪图其美色,又或是有利可图。往长远看,小姐既有美貌,又是宰相之女。而她,倘若真是来路不明,面容既毁,还拿什么拴住别人的心?”
燕阳依旧每天是苦汤相伴。世子想尽各种办法寻名医。自己也四处跑动,利用关系亲自找寻。
这南方的名医都被世子寻来了,也都摇头摆手的不知如何医治。理朔只觉得自己无用至极。
说来也巧。世子听闻南边全州有一个神医冯士,尤擅长于推究病源,请于家中。
见到燕阳时,燕阳用纱巾蒙着脸,只留个额头眼睛。已是惊人。
冯士一看,倒是惊了一跳。理朔还以为是被脸上的东西吓着了。没想到冯士叹道:“好明亮的一双眼睛。”说着把招手让燕阳走近一些。
理朔将燕阳拉倒冯士身边。冯士解下纱巾,仔细地看着。然后叹道:“郡主不是招邪了。是中毒了?”
“中毒?先生如此肯定?”
“这毒我十几岁时曾见过,那年我师父在宫中为太医,高宗何妃娘娘也得了此等怪病,让我师父瞧了。当时我年岁小,也不避讳我。师父当时也是摇头无法。后来只查出是有人投了毒。投毒的人自尽了,也不知道是谁指使。”
“这位何妃终究如何?”
“我师父临死也未能配出解药,师父死后,我也未留在宫里,何妃最终如何我就不知了。”冯士又道:“郡主的病,小人已经见过了。这红斑点也就是发这么多,不会再变坏了。厉害就在治不愈,对生命是无妨的,世子还需作长久打算。待我出去寻找些药材,或是寻得能医治此病的人,若是成了,一定来寻世子。”
理朔只得送客。
燕阳给画莲使了个眼色。画莲赶紧出去追上冯士。看四下无人,画莲问道:“先生留步。先生从全州来,我有一事相问。”
冯士说道:“姑娘请讲。”
“听闻全州最近不太平,我有一亲人原住在全州,心里放心不下。可是真的?现在如何了?”
冯士笑道说:“姑娘尽可放心,前些时日,虽是有些小动乱,但如今已经是定下七八分,只要宵王府在,百姓定是无虞的。”
而后去问太妃,太妃说道确有这么回事。那是多年前的事了。皇帝先是四处访医,但最终无可奈何。何妃再也医治不好,也就失宠了。到了十余年后,脸部忽又自然消除了,只是那时候容颜已老。
理朔回到自己屋中。锦儿看他回来,心里高兴,以为他成日对着那副模样,终究是厌倦了。
她迎了上去说道:“世子累坏了吧?妹妹可好些了?”
理朔回身一把抓住她的衣领。说道:“她好不好,你自然清楚。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投的毒?”
锦儿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