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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正邪

丁四和胡润泽回到住处时,天已经蒙蒙亮,两人赶紧倒头睡去,等到丁四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阳光如瀑布一样从窗户外倾泻下来,亮得有些刺人的眼睛。丁四起了身,洗了把脸,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他走到廊下,正在想今天要着手做些什么,忽然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丁捕快,这已是第四日了。”丁四抬头,只见吴海立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水烟斗,甚是悠闲自得,他几步踱了过来,站在丁四的面前,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说:“这都日上三竿了,丁捕快还不快查案去。”

丁四并不计较他态度,淡淡一笑,对吴海说:“不知大人这几人又在忙什么?”

吴海捧着水烟斗抽了一口,在空中喷出烟雾,一副舒适无比的样子:“这几天我到了狱里,又仔细审了审里面的道士,这道士们说都是被寒易给骗了,这寒易一副法术高强的样子,其实他那把戏,都是用来唬人的,丁捕快,我跟你说,那天你见寒易赶鬼,其实都是自己备了东西,那东西极易燃烧,看上去就像鬼火一样,他什么火烧鬼怪显形、鲜血直流,都是预先做了手脚。不过那些道人的话也是不敢信的,他们称自己被寒易骗了,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他说得兴起,脸上又换了推心置腹的表情,对丁四说:“丁捕快,这寒易本就是不地道的人,他想在泉州拉起一班人马,重现当年五斗米教之情形,实在是其心可诛,这案子都结得清清楚楚,那口供上也有寒易画的押、签的字,咱们总算可以给皇上一个交待了,丁捕快,这次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等咱回了京,皇上必然也要嘉奖你的,依我说,咱们不如早点回京,此地虽好,奈何不是家乡呀。”

丁四等他说完,启齿一笑:“大人,既然那寒易诸多法术都是骗术,他那晚又怎能轻易从知府衙门盗走大印,那里可是有差役守卫的呀?”

吴海一愣,随即恼羞成怒道:“这帮道士又将我蒙了,口口声声说寒易行的都是骗术,我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什么全是骗术,如果是骗术的话,那晚的凤凰又是怎么一会事,这是法术呀,那寒易用法术驱来凤凰,吸引差役观看,就趁机用法术盗走大印。一帮杂毛老道,还想蒙骗过关,我今日定要重重责罚他们。”他此时倒不记得与丁四废话了,一甩袖子就扬长而去,一边走还一边说:“丁捕快,幸亏你提醒我,再过一日,咱们就回京城去,你要是觉得没甚线索查索性就不用再辛苦了。”

丁四看吴海远去,禁不住摇摇头,这吴海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或是读书时间长了,脑袋都读得跟一般人不一样了。他正在这边哭笑不得,忽然听到胡润泽在身后喊道:“大人。”

丁四回了身,看到胡润泽身披一身阳光,神采奕奕地站在树下,年轻的脸庞顾盼飞扬,并无半点疲惫的样子,胡润泽几步走了过来,站在丁四面前压低嗓子说:“大人,昨晚后来那人随手丢出东西来,我在仓促之间用铁链袭击那黑衣男子,结果竟把那人面巾卷了下来。”

丁四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你昨晚跟我说因为当时有白色粉雾,再加上天色已晚,你并没有看清那人面容,我在仓促之间只看到那两人飞身远去,也是没有看到他们的面容。”

胡润泽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说:“大人,我今天又仔细想了想,虽然昨夜看得不是特别真切,但那人的脸还是一闪而过,我竟觉得这脸有几分熟悉,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那人眉眼有几分似圣手书生汪之洋。”

丁四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此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能如此草率,万一看走了眼,咱就冤枉了好人。”

胡润泽嗫嚅道:“我也是不敢确信,所以昨晚没说出口,但一觉醒来,这感觉越来越强,要是昨晚那人是汪之洋,他又到顾老爷子那里求过风筝,他还能在举手间将常如春怀里的东西窃了出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说:“还有,昨天他还潜到了张汉生房间,这分明是跟张汉生跟有过节,完全符合咱们假想盗印人的条件。”

丁四只觉有些烦躁,在院子踱了几步,他心里忽然有莫名的失落,最初在顾长远那得知汪之洋求风筝,他虽然也将汪之洋作为怀疑对象,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反而心里觉得坦然,但眼下胡润泽一席话也合情合理,如果这样的话,那汪之洋就极有可能是盗印之人,他想到汪之洋那张含笑的脸,那样的风采,那样的洒脱,惋惜之情就越来越浓。他回头看了一眼胡润泽,胡润泽明显兴致也不太高。丁四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对胡润泽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江湖上许多人亦正亦邪,行事完全凭自己喜恶,这汪之洋咱们了解甚少,他要真是那盗印之人,咱必须要将他抓去归案,但若他有隐情的话,就看能不能替他减些罪名。”他说出这番话,只觉心头一阵明朗,原来那种遗憾惋惜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稳了稳神,嘴角里又弯出了一份笃定:“至于是不是汪之洋,看他在张汉生千金门前盘旋诸多时间,就知道他两人必然相熟,咱们只需问下张汉生闺女就行了。”

胡润泽有些为难:“大人,咱们两个男人怎好私下去找一个闺阁女子?”

丁四却微微一笑:“咱不找她,咱只找张汉生就行了。”

知府衙门里,张汉生刚下了大堂,他几步走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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