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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暗流

北京城的春色正被一场春雨洗得正是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如同牛毛吹散在风里,继而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经过雨水的滋润,树叶更绿,鲜花更艳,连红墙下的草都水灵得多了,北京沐浴在一场春雨中,清新而又别致。

雨中的“风醉楼”也别有一番景象,风醉楼是京城最好的酒肆,这个三层小楼被修建得金碧辉煌,从外面看,只见雕檐映日,画栋飞云,,只是那龙飞凤舞的三个镶金大字“风醉楼”就分外有气势,据说这三个大字是成祖时有名的书法家詹希元所书,如此算来,风醉楼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而在酒肆里也是布置得古色古香,低调而奢华,这里的桌椅都是紫檀木做成,墙上挂满了名人的字画,显得分外与众不同。要想在风醉楼吃饭,据说得提前七天要订位置,否则的话,你有再多的银子都花不出去,也是因为这样,风醉楼的名气在北京城数第一号的,而风醉楼最有名的就是好酒长春白了,长春白是风醉楼的招牌,到了风醉楼,要是不喝长春白,算是白来了一趟,据说这长春白吹在风里,闻到的人也会有了醉意,在风醉楼最好的房间天字一号里,六七个年轻的公子正喝得酩酊大醉,不过他们桌子上放的并非是长春白,有一喝得满脸通红的男子正大着舌头对另一人说道:“延龄,这金茎露当真好喝,喝到嘴里如同琼脂玉液,唇齿留香。”

被叫“延龄”那人正是皇后的幼弟张廷龄,他此时也是衣冠不整,袖子捋到了胳膊上,满脸骄横说:“流光,这是宫里的御酒,我特地到我姐那里求来的,给你一大口就灌了这么多,你真是牛嚼牡丹,一点风度都没有。”

那叫流光的是朝内大理寺卿普庆路的小儿子,他听到张延龄这样一说,就涎着脸奉承道:“延龄,你何必这么小气,反正皇后娘娘是格外疼你的,在座的哪个不知道,打断骨头连着筋,连同皇帝不都是对你格外照顾吗?”

张延龄得意洋洋地一举杯:“你甭胡说八道,来,兄弟们,将这杯酒干起。”众人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大家放着杯子,又在那七嘴八舌地谈天论地,哪家窑子来了位漂亮姑娘,哪处又有什么好玩的,说得是不亦乐乎、甚是尽兴,在这群人中间,有位脸盘圆圆、略有些胖的年轻男子却兴致不是特别高,仿佛满腹心事的样子。

张延龄看这男子不入群,不由一甩筷子,发脾气说:“狄胖子,兄弟们出来喝酒就图一乐,你来就来了,苦着一张脸做甚?”

被称作狄胖子那人叫狄万远,是通政使狄出尘的独子,他见张延龄不高兴,知道这小霸王是惹不起的,连忙拿起面前的酒杯说:“建昌伯别生气,我先喝杯酒陪罪。”说完后举起手中杯子,偌大一杯酒杯眼也不眨地一饮而尽。

张延龄见狄万远知趣,脸色缓和道:“狄胖子,你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别窝在心里一个人发闷。”

一群人立马起哄道:“有建昌伯在此,还有甚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狄万远想了想,慢吞吞地说:“这两日为了我舅舅的事,我娘整天在家里吵闹,连我也看不顺眼,把我训了好几次,今天要是知道我在外面喝酒,回家又是一顿吵呢。”

旁边一人诧异说道:“狄胖子,你舅舅不是得了圣眷,被派到福建做事了吗?听我爹说这是美差一件呀,你娘还有甚不高兴的。”

狄万远叹口气说:“本来我娘知道我舅舅到福建泉州去,也是欢天喜地的,说是皇上信任他才有了这次外派,可是前几天我舅舅寄来一封信,说本来一切挺顺利,还有立功的可能,但没想到随行中有一人很是讨厌,为了抢功,硬是黑白颠倒,指鹿为马,我舅舅本来将事情理了个清清楚楚,那人非拖着留在泉州,还暗中搅和我舅舅的事。”

普流光在一旁不以为然说道:“你舅舅不是被封作巡按到福建视察去了嘛,同行中数他官职最大,谁还敢违抗他命令不成?”

狄万远撇一下嘴说:“按说是这样的,但那人是有来头的,跟皇上也是有几分交情,我舅舅本来也想是忍气吞声的,但却被那人骑在了脖子上,实在是忍无可忍。”

张延龄不禁有了兴趣,高声问道:“这可奇怪了,你爹是正三品的通政使,就是看在你爹的面上也不该这样,那人到底是谁?”

狄万远犹豫了一下说道:“算了,还是不提这人名字吧。”

张延龄最不喜欢别人忤了自己意思,不由一拍桌子骂道:“狄胖子,你怎如同小娘们一样不痛快,快说了那人名字,说不定我还替你想个办法呢。”

狄万远只好吞吞吐吐说道:“那人正是顺天府的捕快,被皇上赐了金刀的丁四。”

他这句话刚说完,只听“哐嘡”一声,张延龄的酒杯一下子掉在地上,狄万远偷偷看张延龄脸色,只见他脸上憋得通红,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桌子上一帮人都是知道张延龄被丁四教训一事的,大家顿时都噤了声音,一个个装作喝茶吃菜的样子,谁也不敢说话。

就在桌上一团死寂时,张延龄身旁的罗威忽然咬牙说道:“这小子也太猖狂了。”罗威是都转运盐使罗浩然的儿子,罗浩然虽然官职从三品,家里却是极为富有,罗威从小与张延龄混在一起,时间长了性子便有些左,罗浩然常常教训罗威不要跟张延龄在一处,但张延龄总是不听,经常偷偷摸摸跟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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