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觉得,今天她一定出门忘看皇历了,才接二连三地遇见倒霉事儿。
从头说起吧,趁着所有人对着绯云发花痴的时候,安琪在大厅里逛荡,眼角余光扫到组委会主席诺耶,一个50来岁,头发像假发一样的男人带着三个选手模样的人上楼去了。
安琪一时好奇,就屏住气息,蹑手蹑脚跟着他们也上了19楼,贴着门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只听见诺耶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这次参赛人员的背景太复杂了,恐怕不太好控制。搞不好会出事。”
一个年轻男子低笑道:“是啊,摘星城的人,联邦的人,以及叛军,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诺耶叹口气:“搞不好14年前的事情会重演,真不明白安帝斯总督大人为什么会决定用那台机甲当奖品?”
安琪心里一动,很明显这14年前的事情指的是新历92年发生的荆棘鸟政变。她待在门外,继续偷听了一会儿。大致内容是对赛事安全的担忧,同时,诺耶还提到尽量让本土团队获胜的想法。安琪觉得索然无味,打算离开。
电梯门向左右分开的一刹那,安琪瞬间被劈得焦黑。一个她万万没想到的人出现在面前!
真是冤家路窄!摘星城老大,自由革命军的头子,联邦公敌烈风居然出现在面前!
安琪只听见脑内神经断裂的声音,正常思考机能于此时完全失灵,出于本能反应,她掉头就往反方向跑。
烈风本打算到19层跟老朋友诺耶叙个旧(实际上就是稍微威胁一下这位老先生啦)。拂晓重现江湖,果然引来各路人马蠢蠢欲动。烈风也对它誓在必得。虽然世人都说烈风大魔王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连自己的上级与老师都敢杀。不过在他自己心里,安吉拉这个名字实在具有太多特殊意义。拂晓亦然。安琪本来以为杰是作为摘星城代表团的带队身份出现在这里。其实并非如此。出于保险,烈风打算臭不要脸地与杰亲自参赛,与一干20出头,刚刚出道的小年青们竞争。为此,须事先与诺耶打个招呼,以免中途让不长眼的熟人认出大吃一惊,向麻烦的新闻媒体爆出他不想看到的话来。
他刚刚出了电梯门,就看见一个女孩明明准备踏进电梯,见了他却像活见了鬼一样掉头就跑。而烈风有种类似于狩猎动物的本能。如果眼前的生物悠闲不动,他也懒得管,但如果见了他就跑,反而唤起他追逐探究的yù_wàng。
“站住!”他大喝一声。但安琪加快了步伐,跑得更快了。于是一男一女在走道开始了一场追逐战。安琪三步并作两步,顺手抓起转角墙壁上挂着的干冰灭火器,往后面一扔,灭火器掉到地上,发出咣档的声音,滚动了起来,接着她推开走道尽头的防火门,像敏捷的兔子一样窜进自己的窝里。
“我叫你站住!”烈风大喊道,右脚尖点在灭火器上,整个身子跃过去,踹开防火门。两人不小的动静也惊动了在室内聊天的诺耶和澳洲代表队选手,几个人赶紧推门出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不看还好,一开门诺耶就发现那个混世魔王,曾经在澳洲战场上大杀四方的烈风挂着一脸暴戾的表情在走道里狂奔,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高血压又要犯了。几个选手赶紧把他扶住。
另一边,粉发的少女穿着一袭哥特式黑色蕾丝长裙,沉醉于歌声营造的神秘意境中。一道细细的光柱停留在她额前,在一秒钟内,圣洁光柱由额间向两边迅速扩展到全身。宛如神殿之门应信徒虔诚祈求而开,救赎之光沐浴全身。
“生的感受如被天空呼吸
今天,只是为你而祈求
带我前行吧
彷徨的我的灵魂
只有你能擦去我脸上泪珠。”
“真是太有意境了,不愧是联邦最红的歌姬。”巴伦在人潮中赞道。
“听不懂。”亚历克斯一脸索然无趣地答道。
“切,你这艺术盲。只可惜小可爱不在。她怎么在浴室里待那么长时间?难道便秘?”
安琪一脸便秘表情地望着前面上锁的大门。有木有搞错,难道修楼梯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人通行吗?为什么在17楼上还来一道钨合金大门,加上一把坚固无比的大锁?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旁边还有一扇小窗户。就像在做被追逐的梦一样,安琪完全失去了理智,跃上窗户。
烈风单手撑着楼梯扶手往下跃,几下就快追上安琪了,正要抓住她的衣服时,却见她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上窗台。烈风不可置信地愣了两秒,手还保持着往前递出想抓紧什么的姿势,却抓了个空。两秒过后,他也跃上窗台,跟着女孩往下跳。
此时绯云正唱到:
“飞吧,摇摆吧,无远弗尽”
坠落有时候像在天空飞,但其实只是在往下掉而已。烈风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往下跳。仿佛有某种冲动,也许只是一口气——我就不信了逮不住你这只小野兔,也许只是想活动筋骨,总之他这么做了。当然此事如果被公开,著名媒体的记者与评论家一定会分析,该举动牵扯到多少幕后阴谋,多少势力,多少动机等等。但很多时候,处于风口浪尖的人们只是凭着冲动,在命运的推动下无能为力地做出条件反射式的反应而已。
风贴着耳朵呼啸,安琪在半途中逐渐冷静下来了。尼玛,她心虚跑个什么,要心虚也得是这大不孝的混蛋烈风心虚啊。但是,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她刚才做出的疯狂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