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七醒过来的时候有些迷糊,怔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回床上了,想了想就明白定然是祁容做的,抓着被角捂着半边脸,宝七闷声笑了一会儿,这才坐起身来准备下床。()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昏暗,宝七看样子,估摸着应该是刚入夜不久,咕噜噜,宝七的肚子跟着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伸手抚了抚扁下去的肚皮,不由感叹这一天还真是诸事不平啊,居然到现在还没好好吃过饭,难怪这么饿了!
宝七刚起身,门外的芸儿就已经听到了,请了个礼进屋来了,宝七一边由着芸儿侍弄,问了问祁容的去处,这才稍微想了一下,思虑着开口道,
“芸儿,颜夫人在颜府,处境如何,你知道么?”
芸儿本来在给宝七整理衣衫,听她一问,眨眨眼看样子是知晓,瞅了一眼门口一边干活儿一边道,“少奶奶有所不知,其实颜夫人,不仅仅是大老爷的姨表妹,还是夫人的叔伯嫡姐。”
听到这儿,宝七心头一动,这层关系她倒是真不知道,不由得更加认真的听着后面的话,芸儿接着道,
“夫人和颜夫人都是宋家的女儿,颜夫人是宋家大爷的嫡女,夫人是宋家三爷的庶女,后来颜夫人进了颜家,成了颜大人的嫡妻,夫人,现在的夫人被老爷纳为妾,只是没想到夫人生完大少爷就去世了,现在的夫人,就上来了,没过几年,祁府也开始受到皇上的恩宠,后来,听说颜大人因为颜夫人生不出儿子,又收了个妾室,那妾室后来生了个儿子,就是上次的颜三公子,从那以后,颜夫人也开始和府上走动频繁起来。”
“颜三公子出生没多久,颜夫人又怀了身孕,没过一年就生了颜四小姐,从那会儿开始,颜夫人和夫人的关系也开始越发好起来,走动频繁不说,颜夫人的气质,也大不如从前了,记得开始见颜夫人的时候,满满都是大小姐的端雅,估计在府上也不好过,性子也磨没了……”
芸儿后面添了几句感慨,同样也说道宝七心里去了,听这颜夫人的出身和经历,的确是要被磨没了所有的气性了,曾经府上的嫡女小姐,嫁过去却因为生不了儿子被婆家嫌弃,自己的丈夫纳了妾,对方还很快就生下儿子来了,这简直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没落史啊!
宝七想到颜夫人的种种举动,现在也有些明白她的做法和心思了,想来能对颜若棋那般,定然是当年奔着儿子去养的,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儿,只是可怜了颜若棋,至于颜若文,不过也是颜夫人想巩固自己在颜府地位的一个筹码,背靠大树好乘凉,颜若文嫁进凌府,颜夫人肯定也能跟着挺起腰杆儿、
想来颜夫人在颜府,处境定然也不是很好,宝七一时间对颜夫人,同情夹杂着厌恶,可悲又带着可笑,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和劝阻别人,她只是怜惜颜若文,更怜惜颜若棋。
听颜若诗近日对自己的那番话,宝七相信这位颜家二姑娘,定然也能看透自家府上的一切,如此玲珑心思的人,不知前方命运如何,只希望她能找个如意郎君罢。
依照这个时代的嫡庶观念,宝七甚至有些敬佩颜夫人能低的下头来,对祁夫人低声下气,今天那股爆发,看来还是忍住了,宝七无声的皱了皱眉,想了想眼下的情景道,
“那姨娘,又如何自称夫人呢?”
芸儿听宝七问的直接,自然也不隐瞒,不过想到这个问题,还是有些微妙的撇了撇嘴,
“说句芸儿不该说的,这件事儿,其实也是个笑话,冒犯点儿说,可是咱们府上毕竟不是什么高官门第,即使受了皇恩,在很多达官贵人眼中,还是个低位的商户,夫人管家早,进门儿一年就接手,与外面的人接触多了,大家伙儿也就慢慢儿喊起来了,其实还不是夫人自己要求的,当初有些背后嚼舌根的,都被夫人处置了,随着夫人管的事情越来越多,时间久了,平常百姓,也就没人总去追究这个了。”
“可是这些不过是用表面的光鲜,掩盖住**的里子罢了,想到那些官员夫人对夫人的看法,止不住多少耻笑呢,况且……”
说到这里,芸儿还是稍微听了一小下,扫了扫眼珠,压了压声音继续道,“况且这这件事,如果老爷说句话,也不至于这般,我觉得老爷,也是默认的……”
宝七听芸儿讲了这么一大段,当真是有些诧异的,不光是诧异芸儿的想法,其实也是怨言颇多,更惊讶的是,祁夫人的上位史竟然这么简单,没有丝毫的阻碍,祁老爷的默认,祁夫人的张狂,甚至还有祁容的病……
“那,上官夫人,和去世的祁夫人,是亲姐妹吗?”
想到上官清桐喊祁容表哥,再加上上官夫人对祁夫人的态度,宝七对眼前这些关系,也比以前更明朗了。
芸儿微微一诧道,“当然不是……”
宝七还想再问,难道就没有人查过当年祁容生母之死么,外面就传来一阵乒乓之声,明显的金属撞击声,让宝七和芸儿都惊了不少,赶紧赶出里屋,朝外看去。
书房和堂屋的门槛处,一盏茶杯摔在地上,碎的四下都是,祁容周身透着低沉,一手扶着桌边,一边沉目看着门外,一见宝七和芸儿出来,面色一变,还没开口,宝七已经超着祁容扑过去。
外面的打斗声还在继续,不过已经越来越弱,隔着浓浓的黑夜,那声声清脆反而更加清晰,带着刺意传进宝七的耳朵里,宝七满心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