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蜂乌压压一片速度极快,好像认准了什么目标,直接朝着迎亲的队伍涌过来,造成了这边更大的混乱,根本无人再去顾暇其他,只顾得抱头.
混乱中陪过来的丫鬟婆子们也跟着抱头四散,其中一个没人注意的身影,也随着众人急匆匆的逃离,不精心的挡着半边脸,似乎很怕别人认出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正是方才给颜若文介绍水粉的婆子,穿着一身红色,边跑边四下观望着。
一切不过刹那间,那群黑压压的蜂已经朝着迎亲的花轿直奔而去,凌玕勒马回头,满眼震惊,夹了一下马肚,朝着将要被攻击的花轿狂奔而去,顾不得周围的人群,只能听到乱哄哄一片中,突然想起来的马鸣声……
相府中,女子姿容典雅大气,正披着一件白狐绒藕色点花披风,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枯树下,淡淡望着不远处,唇角轻勾,目光清远,直到身边的丫鬟轻巧的走到身边,这才淡淡开口,
“怎么样了?”
走过来的丫鬟态度恭敬,唇边却带着掩不住的弧度和得意,语气都跟着有些飞挑,“回小姐,一切如计划进行,小姐当真是料事如神,这祁小姐,果真全按照小姐的指引做的安排呢。”
女子倒显得十分大气淡定,还是方才的端雅做派,只在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轻蔑,眉目一扫继续道,“多亏他们家,养了个好女儿。”
丫鬟再次抿唇一笑,对面前的女子态度也更加恭敬,“还是小姐足智多谋,世间女子,又有谁能与小姐比肩呢~”
上官清桐敛了敛神色,目光稍微沉了一下,轻轻的嗤哼一声,“看着那边儿的动静,这好玩儿的,还在后面呢。”
紫鸢闻言轻笑一应,点头退下。
另一边,祁府。
祁珠刚顺了祁夫人吩咐,正出门要去祁夫人院子里,便看到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告着今日凌颜亲事发生的意外,让所有人为之震惊,祁夫人都不由的皱了皱眉,目光沉了一下,祁珠的神色间,倒带出几分有些掩不住的兴奋和得意,紧抿的唇角不知是笑还是恨,亦或是报复的快意。
祁夫人倒是恢复的比祁珠迅速,很快稳住情绪,看了一眼旁边的祁珠,质问下人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这好好儿的亲事,也给搅合的糟心吧。”
“回夫人,听说这新娘给蛰的很是严重,是凌家少爷驾马将新娘救回府上的,刚请了京城众多大夫去了凌府,现在还没出来。”
听完回复,祁珠心里五味杂陈,表情也是忽明忽暗,一来高兴颜若文的境遇,按照所言定然被蛰的毁容,而来又气凌玕的反应,居然跃马救下那人,让她心里膈应,不过想到对方已经毁容,即便嫁过去,也不能怎么样,更没办法直面凌玕,祁珠心里还是暗暗的一阵报复的爽意。
祁夫人神色岿然的听完情况,稳了稳情绪,缓慢的嘱托道,“去准备些补品和礼物,马上差人给凌家大少奶奶送过去,就说是夫人和小姐的关怀心意,看看凌少夫人的伤势如何。”
“是。”
看到下人们一个个退下,祁珠这才转了转眼珠,也打算跟着退下,却被祁夫人沉声叫住,“等一下,珠儿,陪娘说说话儿。”
祁珠抿唇欠欠身,低头不语的走到祁夫人身边,只感觉祁夫人盯着她,声色如常,却依旧多了些不容反驳的力度道,“珠儿,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祁珠眼睛里带着惊讶,有些无辜和委屈的抬起头来,看向祁夫人,动了动唇这才开口,“娘,您怎么会这么想……这,这怎么会是女儿做的……”
祁珠心里清楚地记得,上官清桐嘱咐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她们两个人的秘密,是上官清桐为了帮自己,所做出来的牺牲,她不能出卖自己和上官清桐的约定。
祁夫人看她这般,只叹了叹气,摸了一下祁珠的头道,“不是你便好,有些事,娘不想让你也下来,娘去替你和越儿便好。”
祁夫人的目光,看的祁珠有些难以直视的低下了头,她相信,娘一直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自己的二哥,却早已把心偏向别处了,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无动于衷,如果不能亲手处置这些人,她又怎么可能咽的下着口气!
凌府和颜府的亲事,在全京城的注视和盛况下开始,却在所有人的审视八卦和狼狈下,草率结束,无论怎样,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凌家少夫人,是一个成亲当日引来毒蜂,被蛰的毁容的不祥之人。
颜夫人抹着眼泪去凌府看自己的女儿,颜老爷更是一脸的严肃,颜若诗和颜若棋被关在家里不准出门,只有凌府还在一片沉重而躁乱的气氛中度过。
来来去去的大夫从凌府进去又出来,几乎都是京城的名医,却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叹惋扼惜,亲事结束不到半天,京城几乎就已经传遍,凌家新过门的少夫人被毒蜂毁了容,躲在纱帐后面,连人都没办法见了,全京城的名医都没能医好,铁定以后是没脸见人,可惜了凌家少公子年纪轻轻才貌双绝,以后要面对这样一个毁容的妻子。
京城传的越是沸沸扬扬,有些人的心里便越得意,有些人的心里,也越沉闷糟心,无论凌玕表现的多么尽职尽责,传言多了,总要忍不住去审视对方,怜悯对方,同情对方,最后不相信对方,可以为一个毁容的女子坚持下去。
京城的大街小巷,并没有因为一场亲事改变什么,大家的生活和轨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