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容勃然大怒,意料之中。
刺客已死了无对症,给后续的调查带来难度,凌思敬受到的惊吓太大,卧病不起,齐衡儿也受到了惊吓,却依旧哭嚷着要出宫去看凌弟,被皇帝怒斥回绝。
宝七的身孕也受到了影响,加上怀孕前期中过毒,着实让齐容心惊肉跳,懊悔万分不该答应出宫事宜。
受伤严重的除了凌琅,便是护人有功的芸儿了。
不过这一番波折,只能让齐容怒火更甚。
他本是要严惩狄不归,触犯了暗卫大忌,本是重罪,却又因为救了芸儿同时击毙了刺客有功,除了被凌大人求情,还有负伤的芸儿,芸儿的求情,牵动着宝七。
齐容怒火难消,最终还是没有撤下重罚,当然,也有奖赏,危难救人,也是大功,只是这场重罚,理所应当又让人心绪难平,芸儿可以说是最为愧疚。
其次被怒火冲击的是凌府,贵妃出宫,竟让刺客入府,说得上是护驾不利,何况刺客还是冲着蒋元而去,蒋元可是当今皇帝的舅姥爷,再淡薄,也抹不去这层关系。
凌府内忧外患,历经此事,凌琅更是对自家府内伤心不已,她又何尝看不出来,危难之际,冲过来保护的护卫也是看眼色行事,好在她自己功力不错,不过这些内里的东西,也只能心里明白,无法言说,只是这家人间的隔阂,算是再也去不掉了。
齐容还是派人送了礼品去凌府探视,毕竟凌府受损最大,何况还有个不足五岁的孩童,还是自己儿子的伴读,该做的事情,齐容一件也没少做。
只是这礼品,究竟是什么滋味的,恐怕只有凌府的人自己知道了,皇帝抚慰的圣旨,其中曲曲折折的不满和内涵,也只有凌大人和凌夫人自己研究了,外人是无法得知。
知晓皇帝对凌府的抚慰,宝七在宫里安胎才稍稍放下心来,这一番折腾,实在是始料未及。
好在芸儿没伤到致命的地方,却也是养了月数才好,除了芸儿被赏,一直守护宝七和皇子的贺兰,也被齐容大加赏赐,他的心直到许久后都无法平静下来,他实在是害怕,当时如果宝七出了任何事情,他恐怕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事件突发,牵扯众多,稍有处理不慎,便回落人口舌,甚至失了臣心民心,既要合理,又要合情,皇帝的位置,当真不是那么好坐的。
一番处理下来,齐容除了决断之下赏罚分明,他更在乎的,还是宝七的态度。
不是他多心,而是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从凌府回来之后,宝七除了身子,连态度都发生了变化,经常独自失神垂眸,不知所思,齐容问上去,她也只是冷冷淡淡的撇开眼睛,不做过多的解释,这让齐容心如蚁噬,好似有什么东西流失,却让他抓不住。
他几乎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抓不住,摸不透,明明是身边人,却不知其思,好似连最亲密的心,都变得微妙起来。
齐容问过芸儿,也问过贺兰,两人更是表示不知情,最后他只知道,宝七和凌夫人独自待在一起谈过话。
齐容听的心中微沉,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期间凌府的少夫人也来宫内感谢过,看着芸儿这番模样,心中有愧,可是想到自家情况,又十分委屈难受,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儿子,年岁那么小就受到那么大的惊吓,以后还不知道要落下什么弊端,她这当娘的心里就绞痛万分,若说是不怪蒋元和凌琅,那是不可能的,连带着,她甚至无法原谅同行的宝七和皇帝,可是她不原谅也不敢讲,只是这种子种下了,这根,便也扎下了。
芸儿的伤势还未曾痊愈,脸色也并不好,躺在病床上裹着绷带,孱孱弱弱,连往日的灵气,都见不着分毫,
“少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芸儿,当时也是出于本能,不忍小少爷为恶人所伤,换了任何人,都会如芸儿这般的。”
颜若文的探望,说实话,还是让芸儿始料未及的,但是她更有些隐隐的期待,只是这个期待,无法说出口。
“你救了敬儿的性命,便是我的恩人,无论如何答谢都不为过,哪里来的客气,你当是那般拼命,便是我这做娘的,都心生惭愧了。”
颜若文的话让芸儿白着唇赶紧笑笑,有些紧张,
“芸儿不敢,芸儿岂敢和夫人相提并论,论情谊,当然是夫人对小少爷才是母子情深,夫人若是离得近,定然比芸儿还拼命……”
颜若文面容娴雅,褪去当年的怯弱,带着几分浅淡的尊贵,眉目间微微浅蹙,又好似藏着什么无法言说的伤怀,在芸儿说完话后,轻轻将手覆在对方的手背上,
“哪有什么敢不敢,我们于贵妃娘娘和皇上,还不都是一样的,不过你好好养伤,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跟我讲,我定会把你当成亲妹妹一般,只愿敬儿,也能早日康复,也让我这个当娘的放下心来……”
颜若文的话,总让人感到一些戚怨,使得芸儿听起来也有些怪异感,最后安抚自己不要想多,毕竟对方和贵妃娘娘也是多年的好姐妹。
凌家少夫人亲自来探芸儿,这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是给足了面子,实在是太看得起一个宫女,不过对于当事人来说,若不是凌夫人身子被这番行刺闹到不适,恐怕还会亲自进宫。
颜若文临走也未能进昭阳宫,齐容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想见贵妃娘娘,首先要请到他的旨意,皇帝不允,这贵妃娘娘安胎期间,戒备森严,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