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响,万物生。
苏子语的心意升腾而起,将感应发散到了极致。
他看到和感受到的,是万物欣欣向荣,从蛰伏中甦醒,生机无限地勃发,空气中还氤氲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是春时将至的征兆。
但这些征兆都细微遥远得很,普通人难以察觉,几个徒步登高的男女们,感受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们都是同一个学院的学生,平时喜好活动,趁着学业不忙,效仿驴友徒步在野外结伴宿营。扭到脚的叫崔运莹,背她的男生叫方成杰,两人正处于心生爱慕但还没挑明的阶段。
明明昨天出发的时候,还是天寒地冻的冬天,没想到一早醒来,不仅崔运莹扭伤,还遇上了完全没预料到的雷雨!
南方潮湿多雨,但大多数人的印象里,还是那种阴雨绵绵、缠绵悱恻的小雨居多,暴雨往往集中在春夏之间的汛期。
但这一刻,他们才知道,春雨也能够这样的恐怖。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滚滚从四面八方震荡而来,震得人心虚气短、说不出的焦躁畏怯。由于处在高处山顶,抬头就是黑压压的乌云,大片大片的雷光在厚厚云层间翻滚,仿佛无数妖魔鬼怪、洪荒神兽在其中逞威作势,偶尔显露出的一丝峥嵘更加触目惊心。
“快点,这边弄好了,那个也搭起来!”
方成杰几个人心急如焚地忙碌着,被头顶的乌云雷电震得阵阵心惊肉跳,越忙越是出错,好在他们携带的装具比较齐备,帐篷的搭建操作也简便,很快有两座已经基本成型了,他又赶紧去帮剩下两个女生。
女人心细,这么一会功夫,崔运莹扭伤的脚踝居然奇迹般好了很多,真的勉强能用力了,她作为伤者不参与到收拾和搭建帐篷里,于是带着几分感激和好奇,招呼两手空空的苏子语道:“那个……山上没有躲雨的地方,一会你也进我们的帐篷避避雨吧!”
苏子语正把全部心意融入到天地之中,感受春雷惊蛰、万物萌发的意志,哪里有这个心思,头也没回,只是矗立在大石边,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帐篷没有全部搭起来,豆大的雨点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天空洒落,先是一颗两颗,转眼就如瓢泼倾盆一样地浇了下来。
“哎呀!”
“我去!好大的雨!”
从刚开始落到头脸的第一滴雨,到倾盆如注、风雨大作,前后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可见这场暴雨来得有多么急、多么快。
转眼间,视线之中已经全都是茫茫的白色,好像雨水交织组成了无数层的帘布,什么都看不清楚,雨点猛烈地击打在肌肤上,打得隐隐作痛,衣服立刻就湿了大半。
“这几个先放着,我们挤到搭好的两个帐篷里,等雨小了再来收拾!”
方成杰几个人本来还准备坚持着把帐篷全搭好,这下终于承受不住,大呼小叫,落汤鸡也似得一窝蜂挤进了刚刚搭好的帐篷,手忙脚乱地把门帘拉链关上。
好一场春雷暴雨!
苏子语矗立站山边的大石上,发丝衣服几秒钟的功夫就全都被浸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哪怕这些日子,他早就习惯了风吹雪浇、日晒雨淋,也有些吃惊于这场暴雨的猛烈。
一颗颗硕大的雨珠,简直好像天上掉下的小石子,击打在身上沉甸甸的,换做普通人,估计连眼睛都睁不开。就算强睁开也没有用,天地之间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无数的雨线笔直从天顶垂下,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楚。
难怪几个大学生被浇得抱头鼠窜,什么淑女帅哥形象都不顾了。
不过苏子语并不在意,就这么昂然站在山巅,举目四顾,他的目力远远超出了一般人,只见狂风暴雨之中,连绵起伏的山峦好像盘卧着的龙虎,那铺天盖地的风雨,只不过是搅动风云,作势欲扑,无比的气魄威势扑面而来。
雷声隆隆震荡四野,风雨声齐齐应和,仿佛枪炮齐鸣一样的震撼。
这样难得一见的景致,不禁让苏子语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炮火纷飞、百万雄军强渡长江的年代。
无数的渡船满载着骁勇兵士跨江而来,浩浩荡荡、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尽头,炮声隆隆、枪林弹雨,都只不过是奏响胜利的凯歌,大军压境,犹如泰山压顶,雷霆万钧,敌人好像黄叶惊飞、鸟兽奔走,转眼溃不成军。
真正的天翻地覆,扭转乾坤!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苏子语胸中涌出一股澎湃激荡,嘴边吐出几句上世纪伟人的名诗,竟然应和着雷电暴雨狂风,自顾自地打起了拳。
一开始,他还是在演练自己见过、接触过、学习过的那些拳法,洪拳、形意、八卦、横练、武当拳,林林总总,全都被他拆散了揉碎了,信手拈来。
上一招还是洪拳,这一式又接到了形意,完全没有章法,却浑然天成、妙手偶得,没有半分违和。
到了后头,就没有任何招法痕迹可循了。
静若处子安谧,动若游龙惊鸿。
没有运转半点罡气,却如同长虹贯日,星陨地裂,力道千钧。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天上朝下俯视,就能看见,狂风和暴雨只要靠近苏子语周身几米,就立即震得化成圆环一圈圈荡漾开来,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用天地风雨作画,无比的惊人!
这一轮拳脚打完,虽然浑身都被淋得通透,苏子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