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一路狂奔,马车一直赶进二门内,她才下了车,急匆匆地往崔老太君住的院子走去。
到了上房,汗都没顾不得上擦一把,她就挑了帘子进了屋。
平日里,都是有丫头通报的。
只是今儿因为太过震撼,她光想着把这事儿给崔老太君给说了,也就忘了这一茬。
屋内的光线比外头暗,卢氏一进去,模模糊糊地只看到上首坐的是崔老太君,就迫不及待地张口就道,“老太太,可不得了了,恒王世子正向大姑娘提亲呢。”
“什么?”上首的崔老太君惊讶的声音传来。
可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卢氏旁边响起来。
卢氏纳闷极了,循声望去,才见她旁边坐着一个人。
那人年纪有二十出头,一身锦缎华服,束发金冠在屋内熠熠生辉。
她仔细看了眼,那人面容俊秀,眉眼间由着淡淡的怒意。
卢氏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的老天!
这不是诚亲王世子萧恪吗?
他怎么亲自来了?
要知道,安国公府如今已经没落了,像人家这么金尊玉贵的的真真的皇室子弟,怎么会亲自来这府里?
卢氏没来由地就是一阵心跳,等她明白过来,就拿眼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内。
安清怎么没在这儿陪着?
这个死丫头,这大好的机会竟然不知道来抓?
崔老太君见卢氏盯着人家诚亲王世子的目光那么肆无忌惮,不由狠狠地朝卢氏瞪去。
只是卢氏并没察觉,崔老太君生怕萧恪发怒,赶紧一拍小几。高声道,“这还了得?她跑出去不回来也罢了,怎么恒王世子还当着锦丫头的面儿提亲了?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她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让萧恪看了心中冷笑不已。
经过了一日,他早就打探清楚了,哪里是罗锦心自己跑出去的?
实在是安国公府容不下她一个孤女。把她赶出去罢了。
瞧见卢氏看自己双目发光跟见了金山银山的贪婪样儿。萧恪就不想再坐下去。
他今儿之所以前来,实在是因为崔老太君着人给他送了信儿,说是罗锦心找着了。卢氏已经前去接了。
他这才急巴巴地赶来,是指望能见着罗锦心,不防就看到了卢氏一双冒光的眼睛。
厌恶至极,再加上听了林珏前去提亲。他心里藏着事儿,再也坐不住。当即就起身告辞,“老太君,晚辈这就回去了。”
到手的肥肉又要飞了,崔老太君顿觉心疼肉疼。那张密密麻麻的礼单子上。可是有好多她可望不可即的宝贝啊。
所以,一打听到罗锦心的落脚点,她首要之际。是先让人给东宫、诚亲王府和恒王府都送了信。
虽然赶来的只有诚亲王世子一人,但依着昨儿其他两人的大手笔。她知道,那两位也是迟早要来的。
只是,她哪里知道林珏的动作会那么快?
竟然也找到了罗锦心,而且还上来就提亲?
她以为,只要打听得罗锦心的落脚点,再让卢氏过去,那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可是,林珏这一搅合,锦丫头回不来,又把这几个尊神给得罪了。
眼看着萧恪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崔老太君满肚子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伸手摸过小几上的青花瓷茶盏,对着卢氏的头就砸了过去。
卢氏听见动静,吓得抱着头几步就窜到了门外。
“哐啷”一声,那青花瓷茶盏落地,摔了个粉碎,那茶叶溅得四处都是。
卢氏心惊肉跳了一阵子,听着屋内传来崔老太君高声骂着她的声音,她咬牙暗恨不已。
死老太婆,把罗锦心这小贱人给赶出去,是你的主意,如今却又推到我头上来了。
你不是气吗?干脆气死好了。
崔老太君出了一顿气,心情舒畅了些,见卢氏还不敢进来,不由得拔高了声音,“你还死在外头做什么?”
卢氏听了,把一腔的委屈都压下,理了理鬓发,款步走进屋子。
看着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崔老太君的火压了压,“你可知道我方才为何动气?”
“是媳妇的错,让老太太生气了,实在是该死!”卢氏倒也放得下身段,噼噼啪啪先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虽然没用多大力气,但看在崔老太君眼里,还是很满意的。
“让你掌家,我就是看中了你能屈能伸。这一点,你比大郎媳妇强!”
崔老太君老眼眯了眯,赞赏地看了卢氏一眼。
她嘴里的大郎媳妇就是大儿媳张氏,也就是大少奶奶房氏的亲婆婆。
张氏出身商户,不得婆婆欢心,如今又跟着大老爷在外地任上,这个家自然她说了不算。
卢氏是二房,本不该她掌家,但这些年,她在老太太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才换来如今一个局面,她纵算有再多的委屈,也不肯这时候表露出来。
听见崔老太君的夸赞,卢氏赶紧做小伏低,“媳妇蠢笨,有不到之处,老太太尽管责罚。就是千万别再气着了,你前儿才气了一场呢。”
说者似乎无心,听者却有意。
崔老太君前儿可不被罗锦心给气了个半死吗?
一想起这事儿,她那满是褶子的老脸又拧巴起来,“锦丫头不肯回来?她和林世子私定终身了?”
先前有诚亲王世子在,她没来得及细问卢氏。
这会子自然要想问个清楚再想对策了。
“是,她说什么都不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