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上了车之后,房氏都还沉浸在呆愣中。
方才罗姑娘那番话真是让她太震撼了。
她竟然说让她讨好老太太,将来好争夺掌家的权力?
不过想想,罗姑娘说的也很有道理。
她本是长房长媳,膝下还有一个儿子,为何不能掌家?
卢氏不过是二房的,凭着会哄老太太,就掌了这么多年的家,真是太不可思议!
过几日,公公婆婆就要从外任上回来了,看来,她要跟婆婆说说这事儿。
殊不知,罗锦心一句话,就已经让房氏的心里掀起了冲天的浪花来,也为安国公府埋下了一颗钉子。
车子晃晃荡荡地行了半个多时辰,方到安国公府的大门口。
房氏因为请来了罗锦心,很有底气地对迎上来的门房吩咐道,“大姑娘回来了,你赶紧去通禀老太太和二太太她们……”
门房也知道,如今罗姑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恒王世子妃了,当下不敢怠慢,连忙颠颠地跑到了二门处传话儿。
房氏本待要下车去扶锦心的,却不料锦心让紫芝过来传话,“大少奶奶只管安坐,我们姑娘要等着老太太和二太太来迎呢。”
这话着实当房氏震惊了一把!
她一个晚辈,回府还得让安国公府的当家人前迎?
果然出去一趟就不一样了呢。
她本来还惴惴不安的,后来一想,也就通透了。
罗姑娘上次被外祖母和二舅母给赶出去,在安国公府也算是丢尽了脸了。
如今人家很快就要嫁给恒王世子,身价倍增。此时老太太和二太太想请人家回来,不拿出点儿诚意怎么行?
想通了,房氏就心安理得地坐在了车里等着了。
她今儿跑了一趟,请了罗姑娘回来,也是安国公府的一大功臣,自然也当得她们一迎。
何况。她是长房长媳,在卢氏面前,做什么要委曲求全的?
不多时,两扇黑漆乳钉大门就本打开了。崔老太君扶着卢氏的手,颤巍巍地住着龙头拐杖走了来,老远就老泪纵横地喊着,“锦丫头回来了吗?快,快些带我去看看。”
锦心坐在车里听见了。无动于衷地闭目养神。
崔老太君还以为自己声儿太小锦心没有听见呢,忙又朝前走了几步,已经来到了大门口处。
那一副白发苍苍老泪纵横的样子,看上去当真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祖母。
“锦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外祖母了?”崔老太君一把推开卢氏的手,就对着门口的马车扑了过去,“锦丫头,快下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瘦了没?”
车内的房氏吓了一跳。老太太这会子可是晕头转向了,这车子是安国公府的都认不出来了吗?
不过这个老婆婆亲自迎上来,她自然不敢拿大,忙从车里下来,一把扶住了崔老太君想要挑开车帘子的手,急急地说道,“老太太,大姑娘在后头的车上。”
崔老太君愣了一下,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忽地抬起头来,转过头去。吓死眼瞪了跟过来的卢氏一眼。
这个儿媳妇办事越发没个章程了。
出来之前也没告诉她锦心在哪辆车里!
她老眼昏花的,哪能分得清?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下人出了丑,让她的老脸往哪儿搁?
但崔老太君不愧是大风大浪里闯荡出来的。土埋到了脖子根儿的人,那经过的见过的也比旁人多。
她稳了稳心神,扶着房氏的胳膊就笑了,“看看,我都高兴地傻了,竟不知道你们没有一辆车回来?”
房氏知道这老太太是想找台阶下了。忙陪笑道,“老太太,大姑娘想坐粮铺的车回来,我拗不过她,就依着她了。”
崔老太君听这孙媳妇说话还挺受用,不由笑眯了眼,“今儿真是辛苦你了!”
当着这么多下人和卢氏的面儿,这还是从没有过的事儿。
房氏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分外有光,想起罗锦心那句话来,她越发笑得乖甜,“孙媳妇哪里辛苦?只要能让老太太和大姑娘见个面,孙媳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值了。”
这马屁实在是把崔老太君给拍舒服了,她乐得忙拍了拍房氏的手,笑道,“走,带我去见你妹妹。”
今儿罗锦心是房氏给请回来的,崔老太君生怕这丫头不给自己脸子,赶紧拉着房氏一块儿过去。
卢氏跟在她们身后,被房氏挤得插不上手去,想去扶崔老太君右边的胳膊,却发现崔老太君右手拄着拐杖,她只得忍气吞声地跟在了后头。
听着房氏那蜜里调油一般的话,卢氏暗暗磨牙:这小蹄子平日里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没想到竟然拍马屁拍得这么顺溜!
不就是请回来了那个小贱人了吗?有什么可得瑟的?
她暗自抱怨着,面儿上却笑得一派春光灿烂,随着崔老太君来到了锦心的车旁。
崔老太君又使出她的杀手锏来,还未靠近车窗,就嚎啕大哭起来,“锦丫头,锦丫头,你还在生祖母的气吗?都是祖母不好,不该信了小人的谗言,让你出去住!”
她连“外祖母”都省去了,直接来了句“祖母”,显得和锦心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锦心坐在车里不由扯唇暗笑:这个外祖母转变的倒挺快的。她好似全然忘了当初赶她出去那副嘴脸了,把她当作嫡亲的孙女儿,她就真的是了吗?
她说的“小人的谗言”指的是谁?
是卢氏吗?
呵呵,为了能让她回来能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