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妃急得往炕下跳,看着林珏一动不动,气得往他身上踹了一脚,破口大骂起来,“畜生,看看,把钱嬷嬷逼死就好了。”
林珏冷不防被自己的亲娘给踹了一脚,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为了一个下人踹的,就算钱嬷嬷是他母妃跟前多年的老人了,可能比得上母子连心的关系吗?
那一脚并没有多大力气,可那一声“畜生”,到底让他寒了心。
他趁势往后退了两步,冷笑一声,拉着锦心的手往外就走。
既然母妃不稀罕他们夫妻的敬茶,这个茶不敬也罢。
恒王妃见他生了气想走,心里有些发慌,色厉内荏地喊道,“站住!”
林珏回身,双眸半眯,冷笑道,“母妃还是救人要紧。有什么话等改日再说吧。”
“你……你,你这是忤逆不孝!”恒王妃没了辙,只好给林珏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母妃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大不了,儿子带着锦儿搬出恒王府,也好让母妃眼不见心不烦!”
陈令如一听林珏为了罗锦心竟然说出这番话来,顿时浑身就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透心凉。
表哥为了这个贱人,竟然不惜忤逆自己的亲娘?
她当真被震撼了。
虽然对罗锦心的怨念更深,但她心里的酸楚也更浓烈。若是表哥能给自己一分真心,她就能做到为表哥而死。
可是林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拉着锦心的手只管往外走。
陈令如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湖底,仅有的理智提醒她决不能就这么认输,她要阻止他。
想至此,她忽然从地上爬到恒王妃身前,一把抱住恒王妃的腿,哭了起来,“姑母,我好怕啊,表哥那么凶……”
恒王妃正为了林珏的忽然离开感到十分不自在,听了陈令如的话,更是深有同感。
儿子平日里处处顺着她,可才刚娶了媳妇,就变成了陌生人了。
为了媳妇,竟然为了媳妇而忤逆自己,不仅打了自己身边多年的老嬷嬷,还敢甩脸子给自己看,甚至还威胁要搬出恒王府?
那她养了儿子,岂不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恒王妃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失落地厉害。
林珏和罗锦心牵着手十指相扣正往外走的亲密背影,看在恒王妃眼睛里,就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得她的眼睛几乎快要睁不开来。
被陈令如这么一说,恒王妃真的有种被自己亲生儿子给抛弃了的感觉,她一把拉开陈令如,从炕沿上跳到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珏儿,今儿你要是踏出这个门,母妃就撞死在这里,让世人都知道你是个逼死亲娘的逆子!”
陈令如先是一愣,旋即心里涌上一阵狂喜。
她就知道姑母会有办法的。
世人最终清誉,表哥总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吧?
再说,朝廷考评官员,里头有一条就是孝道。表哥要真的逼死了姑母,这辈子,他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活着的。
他,绝对不会冒这样的险。
陈令如听了恒王妃的话,不仅没有劝说恒王妃别做傻事,心里反而极其期盼自己姑母能果敢一些,说做就做!
正拉着锦心的手迈出门槛的林珏,闻听此言,只觉得浑身上下几乎凉透了。
母妃为了一个对自己妻子不敬的下人,竟然拿死来威胁他?
他当真又酸又痛,不知道心里漫过什么滋味。
锦心也听见了,她顿时就站住了。
今天若是真的让恒王妃拿这事儿来威胁林珏,那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就算林珏为了她,不惜母子反目,落在世人眼里,又有什么意思呢。
看来,豪门深似海还真是没错。
不过是才嫁过来一天,她就彻彻底底感受到了。
林珏慢慢地转过身来,一双精致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母妃,忽然勾了勾唇,一丝讥笑从薄薄的唇间流出。
好嘛。
钱嬷嬷方才装腔作势地要撞头,这会子却趴在那墙角的柜子旁,一双老眼滴溜溜地转着,静观其变。
他母妃又拿死来威胁他,难道他是从小被人给吓大的?
他这么多年在沙场上的威名是白得来的?
松开了锦心的手,林珏缓步走到恒王妃跟前,笑了笑,“母妃,您知道死是种什么滋味吗?”
恒王妃见他回来,心中一惊窃喜了,却不料林珏忽然问出这种话,让她顿时又勃然大怒起来,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锦心听着林珏的话不大好听了,她忙上前摇了摇林珏的胳膊,低声道,“别这么说,还是先让母妃消消气吧。”
谁料恒王妃正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们看呢,这话她也听见了,当即就毫不领情地大怒起来,“谁是你母妃?这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儿,要你管?”
陈令如明显看到林珏听了锦心的话,面色就缓和了下来,她心中的嫉恨越发地浓重,恨不得上前就撕碎了罗锦心。
罗锦心被恒王妃那狮子吼给惊得抖了抖肩膀,无辜地冲林珏摊了摊手,自己就走到了门外。
既然这是人家母子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还是别掺合了。
本来她是想着劝和劝和,不让他们太僵的。可是恒王妃明显把她当成假想敌了,她可不想陷入这样的乱子中。
屋内少了锦心,几个人的焦点就全聚在林珏身上了。
恒王妃顿时就抱住林珏的胳膊哭成了个泪人,“珏儿,你父王死得早,是母妃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