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诚亲王妃眼里,自己的女儿当然没错的。
她不悦地竖起了两道纤细的眉毛,冷冰冰地看着萧恪,“恪儿,如今你也大了,母妃知道我们娘儿们说的话你听不进去了。只是就算心里再有别人,也不能给你妹妹和你母妃没脸吧?这人还没进门,都护成这样了,万一哪天进了门,还有我和你妹妹的立足之地吗?”
萧恪没料到自己不过是教训妹妹几句,竟然就让自己的母妃误会至此!
他看一眼自己的母妃,就见那位贵夫人下巴扬得高高的,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抿了抿唇,萧恪不得不放缓了声音,“母妃,儿子也是在给妹妹讲道理。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人家罗姑娘毕竟对妹妹有恩,母妃觉得儿子说错了吗?”
诚亲王妃再怎么高傲,也不能否认罗锦心对端惠郡主的救命之恩。
只是儿子的话让她下不来台,她气得别过脸去,冷冷地哼了一声。
端惠郡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罗锦心救了她,这样的认知让她心里很难接受。
她不由得又任性哭闹起来,“母妃,难道太医院的太医都死绝了吗?为何让那女人来救我?我宁可死,也不想欠她什么。”
萧恪实在是无语了,他无奈地揉揉自己的太阳,压低了嗓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端惠,你也不小了,怎么一点儿感激的心都没有?太医院的太医要是能救你,母妃还至于用罗姑娘的方子吗?”
当时诚亲王妃有多么讨厌罗锦心,他比谁都清楚。
端惠郡主也没想到自己的病竟然这般凶险,她顿时就跨下了一张小脸。恨恨地撇了撇嘴,“太医院的那群人竟是一帮子废物!母妃怎么就不让我死了算了。”
“好了,住嘴!”诚亲王妃也为自己女儿的不懂事感到头疼。
身为母亲,当时那凶险的情况,她至今想来还心有余悸。端惠还嫌自己不让她死,这是一个女儿家该说的话吗?
端惠被母亲吼了一句,十分不爽地躺了下去。这次倒是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翻了个身朝里睡着。谁都不理了。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母亲的心,只是一向骄纵惯了,受不了被“情敌”施恩罢了。
萧恪叹了一口气。悄悄地和诚亲王妃施了礼,就走了出去。
这一日,本来怀着喜悦的情怀来的,谁知道最后事情却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知道。罗锦心没有错,错在母妃和妹妹太盛气凌人。
照这样下去。他即使再中意人家,恐怕依着罗锦心那样的孤傲,恐怕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了。
只是让他就此放手,他实在是难以割舍。
这么多年。他也经了不止一个女人,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如此心动难耐!
…………
林珏跟着锦心一直出了诚亲王府的二门。方才停了下来。
看着面前依然波澜不兴的锦心,他轻叹一口气。有些笨手笨脚地安慰她,“罗姑娘,今天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他们这样的人家,都是这样的。”
罗锦心看着他有些涨红的脸,不由得笑了。他们这样的人家,指的是诚亲王府吗?
不过,他不也是出身这样的人家吗?
想也没想,她就径直问了出来,“林世子岂不是也是这样的人家出身?”
虽然没有把底下的话说出来,可林珏还是听出来了,这姑娘的意思,他家的人不也这样的吗?
他刚要辩驳一下,可一想到自己母妃提及罗锦心那一脸的嫌弃样子的时候,顿时就无从说起了。
“我……我不是那样的人!”头一次对一个姑娘示好,他还真的不知从何处下手。
一向高冷孤傲的他,在罗锦心那双犀利的眼神注视下,竟有些尴尬起来。
“林世子是不是那样的人,似乎和我无关吧?”重活一世的罗锦心,心早就死了,也不管林珏什么心思,她只把自己的立场阐明。
林珏听见这姑娘如此绝情的话,顿时就愣住了。
一个年轻轻轻的小姑娘,怎么是这样一幅沧桑的口吻?
就好像是看透了世事、经历了伤痛的人一样!
见他这般怔愣,罗锦心倒是笑了。
没人会懂她的心,这辈子,看来她只能孤老一生了。
转过脸来看着大门处,锦心毫不客气地拒绝了林珏的好意,“林世子还请留步吧,我和我的丫头雇辆车回去就好!”
这是连让他送都不让送了?
林珏心里很不是滋味,正要说什么,忽听身后一个脆生生地声音喊道,“表哥,你怎么在这儿?”
林珏回头看时,正是他的表妹陈令如。
陈令如今儿穿一领银红盘金满绣的短衫,下着一条烟紫色的百褶长裙,衬得她身材修长,面容白皙,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如一朵出水的芙蓉。
看她注视林珏那热切的眼神,还有这姑娘看自己时那一丝意味不明的敌意,罗锦心了然地笑了。
人家都是有人惦记的,她何必要和这些人纠缠不清?
就这样,那端惠郡主都醋意大发,不分场合了。要是真有些什么,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低了低头,她蹲身向林珏行礼,“世子爷,告退了。”
还不待林珏说些什么,她就转身快步离去。那条月白色的长裙扬起一抹碧波般的弧度,堪堪地迷住了林珏的眼。
林珏似乎想下意识地去抓住那飞扬的裙裾,却又生生地忍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纤细挺拔的背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