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星期五,大家刚从比狗累一万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个个脸上带着神经病放风一样的兴奋,磕了药似地往各大商场冲。处处人挤挤,各大餐厅门口也排起了长队。
南岸路向来不随大流,是全城最休闲的地方。
人少,因为地贵物价贵,也没有了其他步行街的拥挤,来的人都是有一定购买能力的,南岸路的店员们眼中,来这条路的只有两种人——钱多得花不去的人,准备花钱的人。
因此,这边没有汗流浃背娇喘的壮汉,也没有杀价的大噪门大妈,没有撒狗粮的小情侣,更没有当街散德行的校服党,环境特别让人舒心。
今天晚上人稍微多了点儿,但是好一些店里的店员还是没啥事干,都三三两两地借着整理店里物品的掩护唠嗑唠嗑。
“要是别的路,早清场了,好歹也是领导要来。”
“讲真,这些领导还不定有来这客人的名头大呢,还清场!”
“诶,咋都往私房菜那里进了?今儿这么张扬?”
“又是那儿啊,咱一个月工资也不够吃几顿的,咋地,还要发奖状好加价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私房菜被查了!”
“查了?!”
“可不是么,领导就是来检查的,不然能这么大摇大摆地一伙子人么,还能让你们看着他们进去啊!”
街上聊聊只有十来个人,但是繁华的灯还是兴高采烈地开了起来,迎接着又一个热灯贴顾客冷脸的晚上。
汤芫早早地等在门前,关老先生带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关一健先到了。
关一键一来就一个虎扑冲进汤芫怀里,哼哼唧唧地瞪着他爷爷。
他爷爷回瞪,俩爷孙互瞪了好一会儿,还是关一键败下阵来,抱着汤芫大哭:“呜呜呜我不要吃番茄……不要吃……呜呜……不吃番茄……我不吃我不吃呜呜……”
关老先生不想再理这免崽子,直接忽略那鬼哭狼嚎,对汤芫说:“说正事啊,我们就坐门前这一桌是吧?这样那些领导们进来第一眼这样那些领导们进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们……好,也好让他们知道,跟你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小姑娘,我看好你啊,别让人给小瞧了。”
汤芫除了说谢谢,也真的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慈祥的老先生,到了这种事情上,居然还像她一样,喜欢争一口气。
汪琪引关老先生到门前的桌子上先坐下,沏上一壶茶。
关老先生喝了口茶,淡定地对汤芫说:“给他弄几只番茄吃吃。”
汤芫应了声:“好咧!”
正在抱大腿的关一键震惊地撒了手:“汤芫,我恨你!”
“关一健!”关老先生喝一声,“跟谁学的!”
关一健倒是不敢说话了,委屈地往沙发上一坐,气鼓鼓双手环胸,盯着桌面。
汤芫笑着摸摸这小屁孩的头,小屁孩还跟小狗似的甩毛。
“先给你切个生的。”汤芫被他逗乐了,“吃白糖不吃?”
“吃。”毕竟还是太嫩,正在生气的关一健下意识地接了话。
说完气鼓鼓地别过头去。
汤芫拍拍他的肩膀:“来。”
虽然还是生着气,但是关一健还是尾随汤芫去了厨房。
倒也不是他多爱吃,就是他看见又好几个大人来了,琪琪姐正引着人进来呢,他小声抱怨了一句:“大人说话最闷了。”
来的是林家三兄弟,已经坐下跟关老先生说话了,还带了酒。
汪琪先是把茶端上,接过酒拿来厨房,酒得先醒着。
酒啊什么的汪琪不是很懂,但是这酒她拿着就知道是好货。
果然,汤芫看了一眼,说:“确叔是把自己的珍藏都给拿出来了。”
关一健扯扯汤芫的衣角:“我错怪你了,还以为你真的给我吃番茄。”
汤芫给关一健小朋友一个慈祥的笑,把手里的番茄往上一抛,再接住:“谁跟你说不用吃番茄的?”
关一健差点没嗷的一噪子哭出来。
白砂糖已经足够细,往砧板铺片料理纸,糖往上一倒,糖粒雪一般散开。
汤芫挑了把最薄的刀,手腕用力,轻轻地把砂糖敲得更碎,刀尖完全没碰到纸。
“我小时候也讨厌吃番茄。”汤芫说,“尤其是煮熟的番茄,觉得酸。”
关一健正被汤芫的刀功震慑着,再一听这掏心窝子的话,早把生气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忙不迭地点头。
“后来我妈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汤芫把敲碎的砂糖就着纸卷起,往筛子里倒,底下一只瓷白的小碟子接着。
碟子里是糖粉,筛子里是粗糖粒,砂糖特有的甜味在空气里飘散开去。
“关一健小朋友。”汤芫说,“光吃白砂糖是不是有股子泥沙味?”
关一健想了想,点头:“石头味儿!”他就觉得白砂糖单吃的味儿有点怪,被汤芫这么一提醒,才醒悟过来。
正在醒酒的汪琪笑:“关一健,你还吃过石头呢?”
关一健红了脸:“在泥沙池里玩的时候不小心吃到的!”
汤芫和汪琪被他认真解释的样子逗笑了,汪琪也闹够了,赶紧把汤芫准备好的小吃给端出去。
番茄从顶部被横切一刀,汤芫也不看关一健:“我给它盖儿给切掉。”
关一键认真地看着汤芫的手,也没几下,番茄就被分成了八瓣,西瓜片似的,酸味也冲了出来。
他口水都被酸